怎么都是大夫人的爪牙啊。
紫贝见惹得少夫人不开心,知趣的闭上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城南倒是有一家新开的。”
城南?宛兰心里咯噔一跳。这个代名词犹如一道记忆的闸门,打开之后,洪水便喷涌而出。每走几步,她的心都会多跳那么十几下,怎么也控制不住。“这是上天的旨意,还是它想玩弄于我。怎么每次都要指引我往城南方向走呢。”
短短的百来米,宛兰又是担忧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几种对立矛盾的思想在不大的脑壳里干了上千次的仗,让她头痛不已。如不是紫贝在前面引路,宛兰还觉得过了一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啊。
越是熟悉,越是魂牵梦萦的东西,人越难以抵抗,往往会选择逃避。
宛兰硬着头皮,不自觉的低着头,如同一个惯偷,滴溜溜的在人群中扫射,不想被发现。旁边的人都自觉的退避三舍,厌恶的看着这个她,怕是被这猥琐的妇人偷了钱包。
“少夫人,那药铺就在前方。”紫贝指着一地说道:“来的时间还算适当,不然这排队写信收信的队伍,还不知道排到哪里咧。”
宛兰花容失色,排队写信收信,这莫非是……
她猛的抬头看去,顿时如同石化了一般,脑子一片空白,不一会儿,脸上两排的泪水滑落下来。
是他,真的是他啊!
寻千亿!你真的来了!
宛兰只觉得恍惚,仿佛时光倒退了回去,想到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那白皙的面庞,五官是如此的分明,尤其是那眼睛,炯炯有神却不失温柔。嘴唇一䥇一合,一张一弛,一颦一笑。记忆中他穿了一件淡青色大衫,腰间别了一个环形玉佩,随着身体的晃动而摇曳舞动。他的身影,如同慢动作那样清晰,那样唯美,在宛兰的脑海无限的放大。
恍惚的记忆慢慢的与现在重合,由一道模糊的影子,渐渐的清晰。寻千亿,就真的在自己的面前啊!他如今还是在城南这,为别人写信、收信,如同当初的样子。
宛兰不自觉的上前几步,但突然彷徨了——这个时候,她想说什么,她要做什么?心里毫无预料,一点底都没有。
宛兰往后退了几步,一种忧伤爬上心头了,占据了刚才所有的冲动。这个底气,已经没有用了。时光蹉跎了过去,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个爱玩爱乐的小姑娘了,而是贵为人夫,是大家都高攀不起的人物了。仅仅只是一个月的功夫,就一个月,他们的地位就变得如此悬殊,如此尴尬。此时此刻,她还能像以前跑上去缠着千亿吗?身份的不允许,地位的不允许,观念的不允许,世俗的不允许,以及时代的不允许。
人生若只如初见,怎么还会有如现在这般的瞻前顾后吗?
多么可怕的理性思维啊!
紫贝适时提醒道,打断了宛兰那混乱不堪的思绪:“少夫人,我们赶紧去买药吧。免得城门关了。”
少夫人?宛兰没有说话,一股发自内心的一个苦楚,让她脸部神经絮乱,是笑,亦或是哭。唉——好一个少夫人啊!
如果是绕开,避而不见或许是最好的良药。可惜了,那药铺就在千亿的前面几步距离。相见是上天已经决定。
宛兰只能表示遗憾,绕过排队的人,慢慢的向药铺靠过去。每次的靠近,宛兰都觉得全身发热,好像发烧到了四十多度。
临到店门口,宛兰不自觉的看向千亿,只想留一份美好。可就正巧,与千亿的目光对上了。这一望,真的就是充满深情,排斥了时间的流动,仿佛一下从四维空间掉到了二维平面上。
千亿的眼睛,写满了惊讶,转而变成开心,再转而变成忧伤,最后变为无奈。眼眸是心灵的窗口,想必千亿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他们现在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