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心中不由暗暗冷笑一声,连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居然也想扳倒张铉了,扳倒了张铉,卢倬失去靠山,他崔召就能重新成为河北士族领袖吗?
由此可见此人眼光之狭隘,只看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根本不配当博陵崔氏的家主,难道他儿子那么愚蠢,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件事事关重大,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敢妄言,一旦把张铉逼反了。贤侄,你我都吃罪不起。”
裴矩随口一句话便堵住了崔召之口,崔召呆了半晌,他终于明白裴矩的态度了,裴矩根本就不想惹祸上身,崔召心中顿时失望之极。
“那侄儿就不打扰世叔,先告辞了。”
崔召起身告辞,望着崔召走远的背影,裴矩心中警惕起来,愚蠢自负,不识时务,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当崔氏家主,迟早会被换掉,自己和崔召的联姻必须缓一缓,他的孙女千万不能嫁接到一根枯藤之上。
裴矩想了想,便将随从找来,将信筒递给他,“你去一趟青州,把这封信交给张铉,记住,一定要交到张铉本人手上。”
在相国乘坐的大船上,虞世基正负手站在船舷,凝视着岸上的一队队骁果骑兵,几个月前这支骑兵还是神采奕奕,但现在却显得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虞世基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杨广用勋官代替爵位,再每人给几匹布帛作为赏赐,就算了结了雁门之战的军功,怎么能不触众怒?
虞世基也知道这是自己出的主意,但他为什么会出这个馊主意,因为他摸透了天子的心思,他不过是说出天子内心的真实想法罢了。
虞世基虽然自我安慰,但他内心也深深恐惧,他怕有一天军队造反,自己就会被彻底清算,尤其他现在大权在握,那么清算起来也会首当其冲。
“父亲,孩儿来了。”
身后传来了长子虞熙的声音,虞世基点点头,“他现在怎么样?”
“回禀父亲,圣上他”
不等虞熙说下去,虞世基便摆摆手,“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回舱再说。”
父子二人走回了船舱,虞熙官拜符玺郎,掌握天子玉玺印章,一直跟随在天子杨广身边,等父亲坐定,虞熙这才继续道:“圣上还是沉溺于酒色,记忆力衰退得厉害,而且变得非常狂躁易怒,听宦官说,昨晚连皇后也被他痛骂一顿。”
“为什么?”虞世基着实感到愕然,居然连皇后也痛骂。
虞熙叹了口气,“还是因为萧相国,圣上骂他们是祸国萧家,说天下世家之乱就始于萧家。”
虞世基半晌没有说话,自从雁门郡回来后,圣上就像变了一个人,焦躁易怒,开始虞世基以为圣上是受到突厥军队围困的刺激导致,但随着时间推移,圣上不仅狂躁易怒,而且开始沉溺于酒色,不问政务,虞世基渐渐意识到,圣上是对大隋彻底失去信心,有点自暴自弃了。
大隋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朝廷失去了对地方各郡的控制,最典型的一件事就是圣上下旨要求各郡在三十天内将郡兵汇集涿郡,准备再次攻打高句丽,结果没有一个郡理睬。
紧接着又下旨召各郡太守入京,结果只来了河洛一带的几个太守,其他各郡都找各种理由不来,而且今年各地税赋再次暴跌,明知各地造假朝廷也无可奈何,朝廷现在只能吃老本度日。
“父亲!”
虞熙又低声问道:“现在官员们都在流传一件事,说张铉已经抓住了渤海的全部成员,他却不肯上报朝廷,不知消息是真是假?”
虞世基轻轻哼了一声,翻了翻桌上的几本奏卷,这是青州的一些官员告状张铉抓捕了渤海会成员却暗中和渤海会交易,只是这些告状奏卷都被他扣住了,并没有流传出去,
虞世基也很清楚儿子所说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