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剑尖像是刺入空气,轻而易举,水坑就埋没了半个剑身。
然后,苍术又把长剑提起,只用剑尖轻触水面,划出一个诡异的符号,同时嘴唇飞速地默念起一个咒语。
随着吟诵而出的暗哑声音,空气开始如同水纹一般波动,镜花水月慢慢显露出真实的面貌,虚伪的表象散落一地。
——苏泽夏倒在地上,衣服脏乱不堪,他像初生婴儿一般,蜷缩成一团,清濯的脸庞痛苦地扭曲着,苍白的像打碎的蛋壳,你只需要轻轻地,不需要用多大力气,就能够捏碎他。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散乱地贴在额头上,紧紧闭合着的眼睑下,梦魇般滚动着,他大幅度喘着气,偶尔溢出一两声难以抑制地、痛苦地呻吟。
即使是这样,他也依旧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求饶的声音。
苍术的脑中轰隆一声,一股澎湃的情绪在血脉中扩张,心脏紧紧缩在一起,一滴一滴往下趟着鲜血,那是一个坚强冷漠的人,心疼到无以复加的泪水。每一滴血泪,都是一座地狱。
如果可以,他愿意把所有凌迟的痛苦都加之于自己的肉体之上。
还有什么,比见到至爱之人受苦,而更加令人悲愤伤心的事情呢。
他扑上去,紧紧搂住苏泽夏,将那脆弱苍白的人拥抱在怀中,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凉的悲泣。
46
罪与罚(三)
“一念之差便落叶纷纷
天凉了,每一滴泪都温暖着诸佛
世间事旧得不能再旧了
却依旧落花流水
我天高地阔地看着、想着、却不能转过身去
我走到哪里
哪里就是危险的春天”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无辜的人总是要受苦,为什么世道人心,即使过了千年万年,也依旧不变,涓涓细流依旧被陌生的法则歪曲,那些还没有开始体会到甜美生活的人,依旧被一页一页误伤着,慈悲为怀的佛,为何你连一个苦苦求生的人也容不下?
苏泽夏,就像许多年以前,苍术心中的,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此刻怀抱里,苍白无助的脸庞,令他无法不能地回想起当年的自己。
——荧惑守心,大人易政,主去其宫。你生来便是那司宗妖孽,所到哪里,哪里皆是主死丧、主忧患。
——皇上明鉴呐,此妖皇子留他不得!
——母后,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皇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娘,把你生在了,不该生下的时刻。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些纷争的记忆依旧会在某个时刻,突然跳跃出来惊醒他,提醒他,任他怎么遗忘,也挥之不去。即使,他用另一种方式逃出了寓言,却也丢失了彼岸。
苍术猛地把苏泽夏搂地更紧,世界上,尘俗的任何诞生和死亡,一律和他无关,唯独怀抱里的这个人,他不能,他无法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
当日之我,就是今日之你。
从你坦然微笑着双手奉上骨泣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誓死守护你。
此刻你又独自接受着莫名加身的酷刑,世上纷纭,佛主你又到底是为了哪般?
莲花之下,心比铁,竟然还要硬。
苍术猛地抬起头,穿过程墨结界里动荡排斥的茫茫雾霭,冷冷对视着程墨,萧杀之气猛地从他周身爆发出来。
“这笔账,血来偿!”
程墨丝毫没有露出胆怯的神色,反而走近了一步,他回想起来:“这个气味……原来你就是高宇桥饲养的东西!”
苍术小心翼翼地把苏泽夏放在地面上,这才缓缓起身,往旁边走了好几步远,冰冷地说道:“高宇桥已经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