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刻下的痕迹却仍旧有留下追寻的痕迹。就好比他脸上那道虽然不明显却仍旧存在的长疤,也比如他那条细细看去还是能发现有一些跛的腿。
李欣笑着说:“你看,二弟和杏儿过得很好,养猪场子开着,还有了耿儿。三妹和三妹夫也过得很好,面馆生意不错,儿女双全也不再为罗家子嗣担忧。四弟虽然和月英和离了,可现在月英性子已经变了许多,他们两个又隐隐有要重归于好的趋势,相信他们未来也一定会有圆满的结局。阿秀嫁了冯兄弟,如今要不了两三月也要临盆了,婆家看重,丈夫尊敬,她自己又有本事,将来必然不会吃亏。阿妹呢,虽然第一次的姻缘牵挫了线,所幸的是这一次嫁的人却很不错,上边儿没有公婆给她气受,丈夫又疼爱她,她的好日子还长着……细细数来,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很不多,我们还需要怨恨什么?”
关文嘴唇微动,被李欣拉住的手轻轻往后扯了扯。
李欣笑道:“你看,我们都过得那么好,哪还需要怨恨什么,是不是?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你何必还跟他计较?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爹,血缘亲情这个东西,是你抹杀不掉的。”
关文定定地看向李欣:“我原本以为,你该比我更高兴看到他如今的结果。”
李欣摇了摇头:“他好与不好,本与我无干。只是这其中涉及到了你的情绪,所以我才会比较关注。阿文,如果我没有嫁给你,他对我来说也不过就是个陌生人,我哪里会注意他那许多?也正是因为你和他是血亲,所以他对你做的事情你才更加不容易原谅。追根究底,还是你在意他罢了。”
关文一愣,李欣叹道:“行了,现在他什么都没了,儿子女儿都厌弃他,他一直寄托希望的儿子却也已经没了,他人生中还剩什么?这对他而言已经算是最大的惩罚了。”
关文握住李欣的手,良久才低哑了声音说:“我不能原谅他对我们曾经做过的一切,或许我能照顾他到寿终正寝,把他好好安葬,但要我不计前嫌将他抬到老太爷的位置上叫他做爹,我办不到。”
李欣摇头说:“我没有说让你把他当老太爷伺候着,我只是想跟你说,平时不要一直都是那副埋怨他的模样,他什么都还没做,你就开始数落他的不是了。就好像刚才在曹管事面前一样,本来是我问了句这边儿院子里炭火的份例是不是如常供给的,你却自然而然地就曲解了我的意思,好像他就在你面前告了我的状说我没拨炭火给他一样,说他根本不需要炭火。你没瞧见曹管事方才脸色有多尴尬?”
关文抿了抿唇,却不承认自己错了。
李欣知道他多少还是有些大男人注意,也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转了话题说:“待会儿他醒了,好好跟他说。”
关文闷声应了一句。
等了一会儿后,曹管事便跑了来,道:“老爷子醒了,正在撕自己穿在身上的衣裳,说是觉得勒得慌。”
关文理了理衣裳携着李欣一路过去,进了关明的卧房,只见关明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件衣裳,的确是在撕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床边还站着一个小厮,几番试图从他手里把衣裳抢过来,都被关明给躲了过去。
关文一路走到中间的桌子边儿上,坐在了春凳上,沉声道:“他要撕就让他撕,谁都别拦着。”
小厮一愣,忙退了下来,恭敬地叫了声“老爷”。
关明手上动作一顿,迷茫地抬起头看向关文。
“继续撕吧。”关文闲闲地道:“我先提醒了,家中每个季度的衣裳都是有严格份例规定的,欣儿掌家,家中开销要经过她手,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拟定好了的,超出计划的,必须自己掏钱补。你只管撕,撕完了,没有其余衣裳穿,没人补给你。”
关明重重地砸了下床板,眼睛充血地看着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