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重重的坐到椅子上,缓缓的说:“过去我没有太大的能力,现在借助事业的成功,总算有了这样的能力。我先是从入境记录开始着手,然后一步一步的查下去……”
沈家瑶耐心的听父亲说完这些年寻人的艰苦,然后问:“结果就是现了一片空白?”
“对!”沈昊点点头,没有在意女儿话语中打趣的成分,眉宇间掠过一丝不解。“就连协助我的m国官员都感到很奇怪,这个人究竟做了些什么,去过哪些地方,竟然连一点记录都没有!你说他白手起家,做生意总应该在行业协会有登记,可是却没有!假如他去了其他国家,做过什么生意,至少应该有出入境记录,可是还没有!就算他中了彩票,也应该有纳税记录,可是仍然没有……”
“这小子够神秘的……”沈家瑶笑了出来,不过却是干笑,而不是刚才笑意的延续。
“我当时差一点就绝望了,结果这小子回国了。本来想当面问清楚,谁知……”
“爸爸……”沈家瑶明白父亲忧虑的是什么,于是打断了这些分析和推理:“我记得在我小时候,你们常说一句话‘三岁看到老’。庞劲东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你是最了解的了。就算是他在这十年当中有所改变,也绝对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沈昊若有所思的说:“他回国这段时间,你们两个应该接触很频繁,对这种改变应该用有切身体会!”
沈家瑶当然是有切身体会的,但是她却不能说,只得违心的回答:“我觉得他和小时候完全一样。”
“他小的时候……”沈昊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悠远起来,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我们两家人每天必须做的事就是忧虑明天。但是回想起来,那个时候过的很开心。不仅生活充实,而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那么的质朴……”
沈家瑶颇为感慨的说:“我记得你那个时候经常告诉庞劲东:‘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那个时候,我总是教导开心去追寻孔颜乐处,可是我自己却没有做到,终是沦为追名逐利之辈……”长叹一声,沈昊继续说:“现在没有了过去的那种忧虑,再也不需要为钱愁,但是却经常感到一阵空虚,而且永远不知道身边的人都是在图谋些什么。可以说自从开心的父母过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一个朋友了……”
沈昊的这几句话,让沈家瑶的鼻子不免有些酸。她轻声咳嗽了一下,说:“无论如何,现在我们摆脱了那种贫穷带来的不幸,庞劲东在国外同样过得很好,而且事业有成,这些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只希望,开心这臭小子,不是用过于沉重的代价来换取财富的!”
沈昊是经常见识大世面的,寻常普通百姓所接触不到的东西,他往往深为透彻的了解。因此对庞劲东过去的这种空白,他完全可以寻找出很多种可能性,其中不是没有触不到事实真相的。
“我对庞劲东有信心!”沈家瑶的这句话很模糊,但却仍是在掩盖真相,因为她不能让自己父亲知道。这倒不是因为那些已经生的事如何血腥和悲壮,而是因为庞劲东现在仍然陷在过去生活留下的波澜里,她不愿让父亲为此担心。
虽然沈家瑶表现得很平静,眼睛中却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沈昊的目光掠过自己女儿的脸庞时,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异样,但是他不愿意戳穿。
人类通常有这样一种本能,就是在面对一个结果――尤其是很好的结果――的时候,总是宁愿去把这个过程想象的很美好。即便是富甲如斯的沈昊,在面对自己的这个义子的时候,也不例外。
只是沈昊心中仍然有一个很大的疙瘩:“在为人处事这些方面,我对开心有信心!但是让我生气的是,在我回国的时候,他竟然等不及见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