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从此处渡河进军,故而留下了诸多鲜明的痕迹。
半柱香之后,王源等人已经驻马黄河岸边,眼前茫茫洪流正浩浩荡荡的往东流逝,水花翻涌,汩汩有声。河面上虽然看似平静,但可见水中漩涡遍布,暗流潜涌,气势着实摄人。
王源缓缓策马沿着岸边的青石码头行了数十步,发现这里河水几乎漫到了岸边数尺之处,水花拍岸,积聚了黄色的泡沫翻腾着,发出侃侃之声。
“前几日暴雨倾盆,河水暴涨了不少。”北海郡录事参军蔡虎跟在王源马后禀报道,他对黄河的水位是了解的,因为他已经在北海郡为官两年多了,也算是半个黄河岸边的人了。
“你们便是乘坐这样的船只渡河的?是否即将用来渡河的船只都是这种小船?”王源指着岸边一艘乌篷小船问道。
“启禀王元帅,大多数是这种小船。船虽小了些,但能凑齐两百多艘已经让太守很是费了一番心思了。叛军攻来时,北岸的船只尽数被他们烧毁,北海郡所有的船只都征用了,才得了两百余条小船。虽然小,但渡过白马渡却是没有问题的。贺兰太守请了北海郡当地的渔夫掌舵,这一点当无问题。”
王源皱眉朝四周张望,沉声对颜真卿等人道:“诸位瞧瞧这里的地形,这里根本就无险可守。一旦我们的人集中在渡口这片区域,便将是毫无退路。想一想,三万多人聚集在这里,贼兵发动攻击的话,那是怎样一种情形?”
众人想也不敢想,这要是被包了饺子,但靠着薄弱的兵力和对方硬拼,那将是何等局面。敌军只需四面合围,便可将百姓们全部赶下水去。而周围的几座土山也根本无法作为防守的地势加以利用。
“瓦岗寨在何处?”王源手搭凉棚朝东面观望。
“在东边十五里处。”蔡虎回禀道。
“事不宜迟,咱们去那边瞧瞧去。”王源拍马便走,众人跟随其后往东疾驰,半个时辰不到便往东行了十余里。但见沿岸的地势开始变化,地形变得崎岖不平,多沙土小山以及潮湿的低洼之地。洼地之中还生长着茂密的芦苇。众人在忽高忽低,忽干忽湿的地面上逡巡绕行,终于在一处稍高的地势可以看到前方地势起伏明显,朦朦胧胧一片苍翠之色,很像是一片连绵的小山。
“此处便是瓦岗寨旧址,元帅请看,那里便是寨门和寨墙所在了。”蔡虎手指前方指点道。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指点的方向看去,但见一大片芦苇和水早掩映之下,一道爬满绿藤的不注意看根本难以辨别的土墙在前方忽隐忽现,一头通向黄河岸边,一头通向北边的苍翠灌木芦苇之中。中间两根柱子相聚约数丈宽矗立在地面上,上面爬满了青藤。若不是蔡虎指点,还以为只是两根枯死的树木而已。
众人缓缓策马靠近,脚下的路虽然藤蔓杂草丛生,但马蹄踩上去依旧能偶尔听到哒哒的清脆声响,显然杂草之下并非沙土,这条路通向寨门,显然是当年瓦岗军兵马出入的要道,道路上肯定是铺了碎石砖头等物。
抵近那两道象征性的寨门前,才发现道路和寨门之间隔着两丈宽的一道沟渠。这当然不是天然的河流,而是围绕在寨门前人工挖掘的护城河。见到这么宽大的护城河,王源不仅大为赞叹。那只是一帮揭竿起义的义军而已,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将这座大寨建设的简直如同一座城池一般格局。和王源想象中的山大王们的山寨截然不同,完全是有着严格组织的一只兵马。
亲卫们迅速动手,很快便用周围的枯木搭建了简易的桥梁,众人得以走过护城河真正的来到寨门之下。众人才发现,这寨门有多么的宽大。两根腐朽的木柱之间相隔达四丈之远,也就是说,当年瓦岗寨的一道寨门竟有有两丈之宽,那是何等雄伟的一道寨门。腐朽的木柱下方可以看见埋在地里的青石上积蓄着淤泥污水的门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