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入山时,苏景又继续道:“须得换一顶轿子。”说话间,白裘大袖抖动,银铃般悦耳笑声中,一双小娃落地,纳头便拜!
拜身叩首之礼本为六耳杀猕古礼,想当初苏景与不听喜结连理时,第二头杀猕归仙来到离山就曾对苏景叩首,不过驭界中这一脉六耳为适应天下,早将礼法做了修改,融合各族致敬办法,将礼数归一为全躺、半躬两种,废弃叩拜之礼。此刻两个小娃对苏景施以古礼,于普通人眼中古怪异常,在见识广博之人看来,心中却难免一惊。
而当两个小娃站起来,场中众人尽数暗暗喝彩一声:当真灵僮儿!
世子驾前两个画灵儿虽有几分魅气、有绝美容貌,可到底也是法术本源,灵气十足但举手投足之中总是少了几分真实生命才有的灵动、造化使然才有的和谐,比起一双冥法祭炼无数年头,再得春笋铸炼肉身的僮儿。。。。。。将龛中神像与真正大逍遥的天仙摆放一处会有怎样差别?世子灵魅与糖人灵童差别便是怎样。
如玉的娃娃。
不是身形、体肤如玉,而是他们眸中神采、眼里光芒如玉!
两个娃娃兴高采烈,乖乖在前六六在后。同时把身形溜溜一转,驻足时肩膀上已然扛起了一副小轿,异口同声:“请嗲嗲上轿。”
细鬼儿随阿姆闭关近一甲子,修为长进,原来的滑竿也升级成了软轿。
外人不晓得,苏景身边人都知道,这两个小娃就喜欢抬轿子,这些天里看着苏景进进出出都座尸煞的轿子,他俩一度委屈得泪眼汪汪,直到苏景点头答应有朝一日一定会坐他俩的轿才算罢休。
有朝一日。就在今天。
苏景出一轿。入一轿。。。。。。滑竿也好,软轿也罢,这是细鬼与生俱来的本命法器,一双小鬼在真正脱珠胎、化灵煞前就被苏景养在王袍中祭炼。是以苏景一坐进去。身内阿骨王袍与软轿气意相融相合。冥冥之中猛穿透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是鬼哭狼嚎,但鬼因喜极而哭、狼因狂欢而嚎,自中土幽冥投射于驭人世间的诡怪声潮中满满的欢呼雀跃之意。阴煞放声朝贺王驾登临此间!轿上水纹行布,水纹里翠竹摇曳,竹涛内蟒痕道道,若隐若现,更有无尽阴森煞意自轿中绽放,猛地扩散开去。。。。。。此刻在相比苏景的轿与望荆世子的轿?
天上青鸾,枯藤之椅,云泥遥远。
轿夫、轿子、轿中人,白鸦糖人富贵逼仙,那是阎罗神君亲自点头加封的阿骨王!
苏景坐轿中,对小世子点头微笑,在场之人十个里有八个忽然想起了‘泥塘蛤蜊、金殿天子’的旧话题。
“炎炎伯若不嫌弃,就请坐我那顶轿子吧。”苏景换了轿子,唐果还跟在身边,另一顶轿子空着也是空着,炎炎伯神乱魂更乱,苏景留给他的那是一定轿子,分明是口油锅!
等夏离山,是因为他让赤武帝尊显灵,五蠹和尚有这个耐心;见那古人吏犹犹豫豫、左右为难的模样,五蠹却全无同情,声音淡漠:“上师请大人入轿。”
大贵人发话了,炎炎伯心底一声浊探,咬着牙钻进轿子了。
苏景伸手拍了怕轿杠,细鬼儿机灵,脆声高呼:“起轿!让。。。路。。。啊。。。”唱声之中拔腿便走。
可才前行了两步,轿子里的糖人忽有开口:“险险忘记了,还有两件事,头一桩需请大师指点迷津。”
“上师请讲。”五蠹僧停下脚步,笑容谦和。
“夏离山看天看地,看人看世,唯独一个‘势’字看不穿。。。我势弱时,与他无关他却笑得开怀,想不通。”
五蠹来到此间一小会,早有人传音入密,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与他知晓,五蠹明白苏景指得是谁,微微笑:“上师稍待。”言罢眼皮撩起,内中凶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