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竟也笑了,“你似是忘了,为了风翊扬,我可以与你为敌,我可以入‘梁墨’朝堂,我可以让自己翻手为云覆手雨,只为了替他报仇,只为了扰乱这江山,甚至不顾自己曾经为百姓而还天下太平的话。”
“凝卿之性,无欲无求,不争不夺,何必太过解释?”他轻巧一句,我所有的解释都变了味。
“爱恨情仇,家国天下,谁又分的太清楚?”他起身,颀长身姿在烛火下愈发的清俊,“你能说,如此的疯狂中没有因为对我的恨?尤其是你步步计划的,都是我。若要为风翊扬复仇,你最好的方法便是风翊扬此刻行的棋,以公主之身份号令义军,起事对抗‘梁墨’,而你选择与易承烈合作,只为了从我手中夺取帝位,你针对的人,从来都不是‘梁墨’满朝,而是我易清鸿一人。”
话至此,我已再无任何反驳之力。
仇恨满怀,没有针对灭国亡家的“梁墨”皇家,而是易清鸿一人。
爱有多深,恨有多浓。
玲珑如他,岂会不懂?
“所以你从来都不曾将我视为对手?”我此刻的笑容,亦和手中酒的余味一般,涩涩的。
他身边的蜡烛拉长了光芒,一串蜡泪淌下,光芒猛然大胜,便是无尽的黑暗了。
黑暗中,袅袅的透过松脂的余味,还有他同样飘渺无形的声音,“不需对决,易清鸿早已输给你。”
输也好,赢也罢。输者不似输,赢者未曾赢。
多的,不过是一场纷乱之后的唏嘘。
“清鸿……”他的名,我本不该这么亲昵的叫,黑夜的萧瑟,竟让我脱口而出,“走吧,我不会随你走的。我虽允过你,只是一切都过去了,如今的我,许了他。”
无声,黑夜中似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
我知道他在,仅仅因为感觉。
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思淡定,我扬起声音,“我知你灵秀,我也知自己心头不曾忘昔日晏清鸿,我更知,晏清鸿给予我的两心相知,浓烈情思是今日风翊扬仍不曾做到的。但是,翊扬与你不同,他曾是我的兄长,我与他之间,十余载的感情早牵扯了太多,战局让我们无暇过多的恩爱,却不是说,我与他做不到。你既知我,更懂我要的是细水长流的感情,而唯有风翊扬,能做到。假以时日,他会是我挚爱之夫。”
压在心底很久的话,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及,赫连云崖曾经套问过的,想要知道的,也不过是这几句。
话语很平静,也很冷然。
这一次,回应我的还是沉默。
因为他心底真正在意的一面,被我戳破了。
“我既费了心机带你来,我就没想过放你走。”长久的沉寂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那声音,不似一贯的温柔,带着些许的冷酷和坚决,不容他人反对。
是啊,费尽心机。
“你派人行刺我,承认你真正的失败,让翊扬以为你黔驴技穷,又刻意放陆深带着人马离开,一夜之间,再是纪律严明的军队,在经历过大战之后,都不可能没有凌乱,他身为主将必然要去安抚将士,赫连云崖也不可能随时在我身边保护,那时候带走我才是最好的时机,趁所有人防备都松懈了之后。”微摇头,“易清鸿啊易清鸿,你还是这么懂得算计人心。只是这代价太大了,何必呢?”
“大吗?”黑暗中,衣袂细细,声音薄凉,“本就是我军中的害群之马,早放,止损。”
什么?
心头晃过什么,很快,很残破的片段,仿佛勾起了什么。
“走吧,为什么一定要逼到兵戎相见,一定要逼自己走上易承烈的路?”我忍不住的叫出了声,再也不见一贯的从容。
“你在担心我?”他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