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二姑娘,一杯鸩酒对他已是最仁慈的惩罚。”
商遥掩面道:“我有什么立场怪二姑娘?我们所有人都救不了他,是吗?”她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一直不愿意罢承认罢了。他还那样年轻,那样风华正茂的年纪,却要这样不堪地死去,干涸的泪水又滚下来。
裴楷之有些吃味:“我要是死了……”话没说完,就被她凶巴巴地打断:“连你也要惹我难受吗?”
他忙柔声安抚:“好好好,是我失言了。”
那日湛秀的尸体被带到皇帝面前。廷尉大人一五一十地向皇帝说明了情况。皇帝听完赞赏道:“王家的二姑娘?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又说,“人既然已经死了,废为庶人,就好生安葬吧。凉囯胃口倒是不小,竟然想玩一石二鸟,其心可诛啊,鲜卑那边朕再派使臣去处理。安抚还是其次,重要的还是挑明凉国的心思。”
皇帝处理政事一向简明扼要,直中要害。说完政事,叫来侍卫把尸体抬出去。又吩咐宫侍拟诏颁赏。王徽容要赏,程青越要安抚,廷尉要赏,裴楷之更要赏,皇帝一一吩咐下去,末了在软榻上坐下来,抚着膝头,“朕想起来还有一位呢。就是你带过来的那位像极了黛妃的小姑娘,至于奖赏……”
这厢皇帝还在沉思,裴楷之笑道:“臣问过她,她说最大的愿望是能嫁给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当做奖赏。”商遥若是在场一定会跳起来,说话太不要脸了,她明明就没有说过。是他自己强加在她身上的。
皇帝颇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那样的绝色,男子见之爱之倒也正常,只是没想到自家外甥也不能免俗,不禁笑了下,沉吟说:“嗯,这个奖赏是不是有点大。”
“臣不觉得。”
皇帝哈哈大笑:“也是早到了成家的年纪。只是她的身世……”皇后那边不好说,只怕他父亲都不见得答应。
裴楷之接道:“正是因为她是孤儿出身,才不会有那么多姻亲来攀关系。臣乐得清净。”
皇帝一怔,这个外甥真是体贴人意得紧呀,
裴家权势已是盛极,皇帝不是没有忌惮的,十八岁以前的裴楷之真的只跟一般的世家子弟并无什么两样,其实是在敛藏锋芒,若不是永安城危在旦夕逼得他不得不站出来,皇帝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外甥胸中竟然有如此韬略。恰好正是用人之际,举贤不避亲,可他偏偏无意角逐高位,立了大小功无数,十几次封赏都被他婉拒,一副宁愿闲云野鹤,富贵于我如浮云的模样,就连长安侯这个爵位也是封了两次他才不得不从命。
眼下连自己的亲事也要从政治角度考虑,担心找个门当户对的惹得皇帝更加忌惮?虽然未必有那么忌惮裴家,但裴楷之如此举动实在是令皇帝欣慰得很,心中怜爱更甚,笑了笑:“楷之不必委屈自己。”
裴楷之道:“臣不觉得委屈,也是真心喜欢她。”
皇帝又道:“既然喜欢,那纳她做妾,娶妻可以再从豪门世家里挑拣挑拣。只要你看中的,恐怕也没人拒绝。”
裴楷之道:“谢陛下美意了,臣只喜欢她。”
皇帝付之一笑。甥舅两个这厢说着话,忽然见侍卫急急忙忙地闯进来,面无人色地跪下来:“启禀陛下,长、长乐侯醒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及时更新,我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快被自己蠢哭了~~~~~
☆、回生
商遥抱着狸奴蜷缩在榻上,顶着一双红肿的眼,这是昨夜放肆哭过后的后遗症。看到裴楷之过来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随即又垂下来,意兴阑珊的模样。
裴楷之不吭不响地挨着她坐下,她动了动,将狸奴放下来,曲着膝背靠在他肩上,神情分外落寞。他轻轻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心里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