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他想抬手,却发现四肢麻木,手臂也不听大脑的指挥,顽抗地与他对着干,许久许久才缓缓抬起,手掌落在她额头上,她身体还是温热的,往下慢慢抚过,她闭上了眼睛,面容平和而安详。
这一切像一场梦一样。他许久都没有动,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裴楷之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大脑持续空白了很久。他将她抱起来,覆身的白布滑落下来,就这样抱着她,她胸口有一大片鲜血,血液已经变成深黑色。他一阵气血上涌,直冲脑门,头痛欲裂。所幸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她身上的衣服不对,这不是她的衣服,像是黑暗中陡然升起一丝亮光,他硬生生逼回眼底的热浪,“她的衣服怎么回事?”声音沙哑难辨。
京兆尹完全没听清他说了句什么,不过从口型以及正常人的反应来判断,八成是问事情的经过。他清了清嗓子说:“尸体是在城郊发现的,报案人是山下的一个樵夫,案发现场只有少夫人一人,还有一辆马车,仵作已经验了尸,少夫人是胸口被利器所伤致死,除此外身上还有不少淤青,而且死前曾遭受过侵犯……”
裴楷之猛然抬头的一瞬间京兆尹忽然发觉自己说不下去了,身为京兆尹,没有几分不畏权贵的胆量是无法做上这个位置的,京兆尹自认胆子够大,可长安侯那样的眼神,冰寒彻骨,使这阳光明媚的天气里泛起一丝冷意。
可该说的还是得说。京兆尹顿了顿:“少夫人身上的衣物还是拙荆找来给她穿上的,还有少夫人随身携带的首饰通通不见踪影,下官猜测应该是路上遭遇了贼子,临时起意,劫财又劫色。具体情况还待进一步查证。这其中需要长安侯的配合。”
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劫财劫色,商遥出门都有护卫和婢女跟随,一般人哪是护卫的对手,而且现场为什么不见护卫和婢女的身影?所以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唯一的可能就是早有预谋,可就算凶手早有预谋使用调虎离山支开护卫,商遥身旁也不该一个人也没有。
裴楷之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在一吻,眼底一阵热浪涌出来,她竟然受了如此欺凌,他心如刀绞,低喃:“不管凶手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许多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靠在他怀里安然入睡,此情跟往日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嗅了嗅她的发,发香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他没在意,又抓住她的手,修长还有些锋利的指甲,他心中蓦地一动,她曾经有一段时间留长指甲,这本来没什么,只是两人欢爱时她偶尔情难自抑会在他背上留下血淋淋的抓痕,于是便将长指甲剪掉。自那以后再也没有留过长指甲,怎么可能一昔之间长这么长?
脑海里骤然闪过一道白光,至于是什么,他抓不住,苦思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呼吸变得急促,用身体挡住旁人的目光,手伸到她衣领的边缘,慢慢地往下褪,肌肤上有少量的淤青,赫然醒目的确实离胸口约有三寸的伤疤。这道伤疤是平的,与周围肤色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看起来有些时日了。
混沌中抓住一丝清明。这个伤疤的形状和位置与燕妃说的基本吻合,所以她不是商遥?
死寂的心又剧烈地跳动起来。商遥右肩有一块淡粉色的胎记,他又将衣服往下扯,果然没有。
裴楷之突地笑起来,像获得重生一般。
京兆尹还以为长安侯受了刺激导致精神失常,关切地上前询问:“长安侯没事吧?”
裴楷之笑容一敛,将无名女尸放到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好得很。尸体就由你先保管着,我先回家一趟。”
他这样说,京兆尹更加以为他不正常了,迟疑片刻道:“大丈夫何患无妻,长安侯还是想开一些。下官派人送您回去。”
裴楷之心情好,也没同他计较,“这个女人不是拙荆,我想赵王妃是认识她的,刘大人可以请赵王妃过来协助调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