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衣服,面前厚重的帷帐蓦地被放下来,她不明所以地掀起开,探出头来:“怎么了?”
他把她的脑袋按回去,拉紧了帷帐,“别说话。”
商遥:“……”
隔了会儿外面传来声响,片刻后又沉寂下来。商遥悄悄撩起帷帐一角,这才发现自己处在两重帷帐中间,中间空地上一张浴桶,里面热气腾腾。旁边小几上还放着干净的换洗衣物,她走过去,用手撩了一下,听得长安侯的声音隔着帷帐传来:“我的衣服你穿着会都大,但非常时期,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了。”顿了顿,补充道,“看来以后这里得备着女人的衣物了。”
这人……不调戏她会死吗?商遥脸一热,一顿:“那你……”
他轻轻一笑:“怎么?想跟我一起洗?”
又被调戏了。商遥闭嘴不说话了,迅速地脱掉衣服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浑身有种说不透的舒爽。将头发擦了半干,忽然闻到浓郁的肉香,她循着味走过去,果然见食物案上摆着一碗牛肉羹,一碟糕点,两盘热菜。
长安侯以手支颐,笑吟吟地看着她:“奔波了一路,饿了吧?”
商遥怔怔地看着,忽然感到一层水雾漫上眼眶,从来……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每当她以为已被他感动到极致,可下一秒他又能做出让她更加感动的事来,一举一动体贴到无微不至。
他目光定在她脸上:“怎么了?眼眶红红的?”
“热气腾的。”商遥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咳:“你要不要洗?”
他站起来:“我先去沐浴,你慢慢吃。”
商遥站在原处怔了半晌,盘腿坐下来,端起羊肉羹吹了吹,无声地笑了。
吃完饭,商遥又拿起湿衣服坐在熏笼上烤,差不多烤干了,外间的水声也停止了,长安侯罩了件宽宽松松的锦蓝夹袍,墨发半干,俊朗得一塌糊涂。商遥回头问他:“我今晚睡哪里啊?”
非常时刻,她不介意和他躺一张床,可是他家这栋别墅这么大,肯定有许多空房,既然有空房,她为什么要和他睡一起?
她的要求合情合理,可他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这间屋子最暖和。你今晚就睡这里。我睡卧榻。”
商遥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瞟他一眼,同意了。
☆、崔公子之死
两人相安无事地睡了一夜。早饭是仆人送到门口,长安侯亲自端上来的。商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不太想让家仆知道她的存在,人家的私事她也没打算过问。早饭是羊肉羹,商遥受不了羊膻怪味,从小就不吃羊肉,不动声色地推到一边,拿起筷子来专攻热菜。边吃边问:“长安侯今天就要回永安吗?”
长安侯嗯了一声,然后又说:“还叫我长安侯?”
商遥反问:“不然叫什么?”
长安侯敲了敲桌案:“你该不会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吗?”
商遥说:“我当然知道,你叫……景言不是吗?”她听二皇子这么叫过。
长安侯:“还有呢?”
商遥不解:“还有什么?”
长安侯默然一瞬,笑道:“我叫裴楷之,景言是字。”
商遥语气平平地一声:“哦。”
气氛有些尴尬,商遥考虑到刚下了一场大雪,这里大部分都是土路,一旦露出太阳积雪融化,路面绝对是惨不忍睹,上面是水,水下藏着冰,寸步难行。于是便道:“那我可不可以在这里住几天?”怕他为难,又补充道,“不会麻烦你太久的。”
长安侯静默片刻:“不麻烦,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商遥粲然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不过我这里经常有客人,你若是碰上了,平常心对待即可,不用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