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不珍重的东西,老天又怎么会去护佑!我知道,若是我不去山东,若是我不喝酒,这些就不会发生!”
看着情绪异常激动的林珩,费扬古好意相劝,“林先生,这不是你的错,即使你在,不幸发生时,你也没办法阻止!”“不!我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死!”林珩瞪着眼高声喊道,他那固执到发红的双眼叫费扬古觉得,一个人埋藏在内心深处二十余年的心结,早已经风化成顽石,是铁定解不开了,他便说,“逝者已得往生,林先生,其实,你可以一边怀念她,一边过自己的生活。”
“你不明白,人家做夫妻的是先有男女之情,男女之情慢慢淡了,便有了越来越深的亲情,靠着亲情相守一生。我们却刚好相反,起先我们是兄妹是朋友,我们熟悉彼此的心性喜好、生活习惯,所以婚后的我们,一旦生了爱意,这爱便有了最深厚的根底,愈深、愈浓,不止是夫妻,我们是彼此生命的一部分,她走了,她带走了我的命,也留下了她的命。临终前,她叫人转告我,说她还会来找我,叫我好好的等着她!”
“我没掉一滴眼泪,没对亲朋好友诉说自己的悲恸,也再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她。其实,面对不幸,只有两种人能不表现出自己的悲伤,要么是他足够坚强,能战胜悲伤,要么,就是他困在自己的悲伤中,再也走不出来了。其实表现自己的悲伤便是挣扎,那证明他还想好!可当他明白自己走不出来的时候,他就更清楚,挣扎都是徒劳的!”这时候,林珩凄然冷笑,“反正,我就是不想好,也好不了了。”
“我想还像从前一样的做生意、应酬,在别人看来,除了戒了酒,我没有丝毫的异样,可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过是在行尸走肉罢了。可我还是有那么一口活气儿,那便是表妹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即使自己清楚,那也许是她临终前安慰我的话,可是,那几年,那是我在这世上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我这个心如死灰的人,内心深处,还是有最火热的奢望!”说到这儿,林珩眼里精光一现。费扬古见状,锁着眉头,低声说,“然后,你就遇见泽泽了,对吗?”林珩舒心的笑了。
“那年,为了越做越大的生意,我进京拜谒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鳌拜,去书房的路上,经过鳌府的花园。晚春,花叶绚烂的花园里,满园的桃花飘飞,一个荡着秋千、穿着粉衣的小姑娘,就这样,落到了我的怀里。肋下的剧痛,让我觉得,时隔八年,我好像,又活过来了!”
“一样的八岁,一样的粉雕玉琢,一样被吓丢了魂魄。眼前这个辅臣的千金,活脱脱是我第一次见面时的小表妹。更叫我诧异的还在后头,在鳌府养伤的时候,碰巧知道,原来小因出生的那天,正是朱筱离世的那天。我明白了,原来表妹没有骗我,她再世为人,又来找我了!我叫她小因,里面正好有朱筱的名字,我每次叫这个名字的时侯,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在叫眼前这个懵懂无知的女孩,还是在叫我那临死都未能见上最后一面的亡妻!”
“我当时就觉得时光倒流,我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还是八岁的表妹,我还是她十二岁的行之哥哥,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懂得去珍重当下了,我怀着最虔诚与卑微的爱去守护着眼前的小姑娘。你都不知道,小因小时候有多顽皮,聪明绝顶却不爱读书,若是依我,不爱读就不读了,她喜欢做什么我都依着她。可是不行,这一世,她还不是我的,我只是她家的西席先生罢了,我要是教不会她,鳌府会另请高明。我怎么能离开她?为了她我都决定将徽州的家和重要的生意全都搬到京城来了。”
“其实,我又哪里做过先生、教过书啊?为了让她爱听我讲的课,我是绞尽脑汁,我府里常年养着十来个学富五车的才子、大儒,我给她讲一个时辰的课,可你知道我要花多少时间博采众长,准备这堂课吗?她淘气不做功课,我是既舍不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