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被排斥在印度教体系之外,印度贱民的信仰观念和中国人比较类似,总是不停地变来变去,觉得哪尊神更灵验就拜哪尊神,但无论他们怎样挖空心思、变幻信仰,都甩不掉贱民这个遭人鄙视的可悲身份,偏偏又没有通过暴力来破局的勇气和决心……
总而言之,绝大部分印度人都是性格温顺、容易听话、干活也还算勤快的家伙,他们的反抗精神早已在种姓制度下几乎被磨灭,在人权概念尚未出现的野蛮年代,似乎天生就适合当奴隶——否则的话,在维多利亚女王时代,英国殖民者也不会只用三千公务员和一万七千白人士兵,就轻易统治整个南亚次大陆了。
所以,王秋并不认为给琼女王增加一群印度臣民,会导致什么真正的麻烦——说起来,金雀花王朝的祖上来源于北欧,严格来说应该算是维京人(诺曼人),既非法兰西土著,也非英格兰原住民。
既然他们能够成功地统治英国的撒克逊人和凯尔特人,还有海峡对岸的法国人,赢得这些异邦人的忠心拥戴(一直到现代,英国王室其实还是金雀花王朝的后裔),自然也没理由管不好更加温顺的印度人。
——在印度,通过宗教、种姓、传统观念的反复洗脑,为数不多的统治阶层已经彻底驯化了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下等人,让这些下等人永远与奴性为伴。这种奴性已经发展到了这样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果你把解放的钥匙丢在他面前,他反而会往钥匙上吐唾沫!即使换了一个主人,这种奴性也不会很快磨灭。
但问题是,这个时代的英国人还对远方的印度人的品行一无所知,多少有着那么些“未知的恐惧”。
“……尊敬的天使大人,虽然这些印度人看着还算老实,但毕竟是异教徒,即使如今他们已经受洗皈依了我主,恐怕也跟我们这些天生的基督徒不太一样,会不会很难管束,不肯忠心地侍奉领主?”
一位英国贵族皱着眉头看着这些印度人在监工的皮鞭下干活,有些不太自信地说,“……之前听几个从西班牙来的贵族说,他们那边就有很多信奉异教的摩尔人(当时的西班牙还处于两大信仰的拉锯战之中),即使已经向基督教的君王投降臣服,也还是非常的桀骜不驯,从来不会真正地打心里认为自己是某人的臣民。哪怕强迫他们受洗皈依了我主基督,也还是忘不掉他们的异教信仰,总是深深地敌视着我们基督徒,一有机会就要逃亡或造反,看管他们简直就像看管犯人一样麻烦……这些印度人以后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我想应该不会,这些印度人差不多可以算是全世界最温顺的苦力了。虽然都是异教徒,但他们原本信的是另一种伪神,跟信奉所谓真主的摩尔人可是截然不同,没有那么强烈的攻击性。按照印度人因果报应的学说,一个人在现世中的地位是由其前世的行为决定的。因此,印度的贱民们一向自认为是由于他们过去的罪孽而导致了现在的苦境。转世的时候投个好胎,改善在来世中的地位是贱民们唯一的希望,而这只有通过恭敬地履行现世中的责任和义务来实现,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比欧洲的农奴更难管束……”
王秋答道,“……更何况,作为受歧视的贱民,他们原本就被印度社会抛弃,已经习惯了被奴役。嗯,什么是贱民?这就是说,他们的社会地位原本比农奴更低,有点像欧洲的吉普赛人,您把他们当成是农奴对待,给他们土地耕种,就已经是在抬举他们的地位了。这些贱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闹乱子呢?
即使出现了最糟糕的情况,真有骚乱爆发,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别看这些印度人长得好像差不多,其实属于好几十个民族,彼此语言不通,互相之间都没法交流,根本不可能联合起来抱团作乱。如果仅仅是一小撮人跳出来闹事的话,想必肯定能很容易地弹压下去:你们弹压农奴闹事的次数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