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皇后擠出一副不好意思地笑臉道:「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家翁今年清明節回鄉祭祖,見到祖墳已經年久失修了,就讓管家找人重新修緝一番,結果辦事的人犯糊塗,多占了當地鄉民的一角地,所以就鬧了點小矛盾……」
蔣太后磕瓜子的動作微滯,不動聲色地噢了一聲:「那後來呢?」
「後來家翁知道了此事,便欲把地退還人家,可是又擔心會壞了祖墳的風水,於是便打算出些銀子把地給買下來,誰料那鄉民給多少銀子都死活不肯,管家一時急眼就把人家給打了。」
蔣太后皺了皺眉道:「打人可就不對了,對方傷得重不重?」
「應該不是很重的,管家當時賠了雙倍的湯藥費,據說那人現在已經大好了,不過估計是咽不下這口氣,一紙訴狀告到了官府,地方官又把案件上報了刑部,刑部尚書胡大人便派人把府里的管家鎖拿了,如今還關在刑部大牢里呢,家翁……覺得胡大人這是小題大做,就找胡大人理論了幾句,誰知胡大人眼裡揉不得沙子,不僅斥責了家翁一番,甚至明言要上書彈劾家翁。」
永福公主輕蹙起黛眉瞥了吳皇后一眼,她雖然深居皇宮,但蘭心惠質,一聽便聽出吳皇在撒謊了,至少在掩蓋事實,有意避重就輕,把事情儘量往小里說。
正所謂民不與官斗,如果只是占了一角地,還主動陪銀子了,對方一個升斗小民如何敢跟堂堂國丈糾纏不休?地方官也不會把案件直接遞到刑部去。
刑部尚書胡世寧確實疾惡如仇不假,但如果事情不大,應該也不會半分面子都不給吳國丈的,所以事情肯定鬧得不小,弄不好還是人命官司。
蔣太后自然也不是一般的糊塗婦人,隱約猜到了吳皇后有點避重就輕,但是終究是一家人,再加上吳皇后近來的表現讓她很滿意,自然能幫就幫,所以點了點頭道:「既然沒出人命,那就都好辦,多賠點銀子,再賠一塊地給人家就行了,這事哀家會派人跟胡大人打個招呼,就不用麻煩皇上了。」
永福公主張了張嘴,欲言猶止,但最終什麼都沒說,顯然也不想當面得罪吳皇后。
吳皇后聞言吵喜,連忙道:「孩兒謝過太后!」
蔣太后神色一整,教訓道:「身為母儀天下的皇后,代表的是皇家的臉面,皇后日後一定要告誡約束好家人,切勿再做出違法亂紀的事來,須知皇上最厭惡的就是外戚為非作歹,壽寧侯和建昌侯就是前車之鑑,哀家幫得了你一次,幫不了第二次,好自為之。」
吳皇后臉紅耳赤,後背汗涔涔的,連忙道:「孩子謹記太后的教悔,日後一定約束好家人。」
「嗯,那就好!」蔣太后顯然也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過分斥責吳皇后,以免打擊她在後宮剛建立起來的威信,畢竟自己百年之後,後宮大權還是要交到她手上的,所以不輕不重地敲打了她兩句便作罷。
正當吳皇后尷尬之時,一名宮人進來稟報導:「稟太后,北靖王在宮外求見。」
太后偷偷瞥了一眼面露喜色的女兒永福,不由暗嘆了口氣,微笑道:「請北靖王進來說話。」
宮人答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吳皇后暗舒了口氣,這個徐晉雖然超級討厭,但這次倒是來得及時,無意中給本宮解了圍,哼,且讓那老東西再神氣多幾年,待她兩腳一伸,後宮就是本宮說了算了。
片刻之後,徐晉便被宮人領了進來,只見他身穿蟒袍玉帶,頭戴紗冠,身形挺拔,舉手投足從容自若,端的是唇紅齒白,玉樹臨風,一時間,暖閣內的年輕宮女們都瞧得雙目放光,就連吳皇后都微微側目,暗道一聲「人模狗樣」。
徐晉目不斜視,躬身施禮道:「徐晉給太后請安,見過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見過兩位公主!」
永福和永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