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把王翰几个请到了自己的书斋说话。甫一落座;他便笑着说道:“原本我请建怀仁;是打算稳扎稳打;慢慢推进的。但既然是韩不为撂挑子;结果换了崔十一过来;我就可以放开手了。老郭;都督府账面上还有多少结余?”
本来掌管户曹的是崔颢;但崔颢对于账面上的东西素来不甚了然;再加上郭荃曾经担任过管理户曹的万年尉;又曾是以财计著称的宇文融的心腹;所以让他掌管云州的钱袋子;上下无人不服。此刻杜士仪一问;郭荃也不去翻什么账本;泰然自若地说道:“总共是一千二百三十二万钱;零头就不算了。”
听着似乎很不少;但换算成贯;这个数字就很不起眼了。尤其是在当年安乐公主一条裙子就价值一亿的对比下;这个数字简直是微乎其微。然而;对比如今云州城不断大兴土木的巨大开销;账面上还能有结余;这已经足够众人对郭荃的理财本事刮目相看。
杜士仪想了一想;又问道:“不算怀仁;够用多久?”
“云州因为陛下的特许;五年之内不征租庸调;同时也意味着;没有收入。去年能够有这样的结余;一来是因为剿灭马贼;赚了一笔;打压粮商;赚了一笔;打赢了突厥三部和奚人兵马的突袭;再次赚了一笔。再加上利人市那些铺面的所得;如果不是这些进项;只怕云州都督府就要喝西北风了。”郭荃毫不客气地说。
王芳烈在众人之中资历最浅;却不但蒙杜士仪一手提拔;其祖父也是因为杜士仪上书建言而得了追赠;所以;他见其他人一筹莫展;便忍不住低声问道:“自从利人市开张以来;进驻的商家络绎不绝;卖出去的铺面一直都是云州最大的进项之一。如今若是吃紧;何不再开另外一个集市?”
“利人市更多的是针对外族;而云州百姓才这么一丁点;有多大的需求?就是利人市;你看看大多数时候也是门可罗雀;倘若不是每隔十天半个月;就往往从奚族有人过来采买各种东西;这利人市就根本维持不下去。”说到这里;郭荃便若有所思地说道;“倒是我手头的各商户保证金;还积存有整整三千万钱;这笔钱一直都没有动过;如果真的是急需;不如……”
“不行;保证金不能动。”杜士仪几乎想都不想便摆了摆手;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是动了;日后有些事情就说不清楚。对了;云州城如今百商云集;柜坊以及寄附铺等等应该也有吧?这些不同于那些茶行绸缎庄等等;一定要加强监管。”
他说着便看到郭荃随手递了一本簿册上来;惊讶于这位准备齐全;他随手翻了几页;竟是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望岳寄附铺。他还清清楚楚记得;当初大师兄卢望之说过;这是整个卢氏草堂的产业;只没想到不声不响就已经开到云州城来了。
于是;放下这本簿册之后;他就沉声说道:“怀仁县暂时不用先忙着筑城墙;先以坊为单位;筑起坊墙;让徙居百姓在内安居;然后逐步推开;最后再筑起城墙。如此;可以避免城池大小难以容纳百姓之忧。”
而对于那巨大的开销;杜士仪想了一想;最终做出了决定:“云州城中;我原本留出了距离都督府和利人市最近的四个坊一直没有划拨出去。拍卖其中两个坊的土地吧;商户们需要有地方积存货物;至少先把如今资金紧张的一关撑过去再说。老郭;你和芳烈留一留;我有话对你们说。”
等到王翰和崔颢这两个最不在乎小节的起身离去;杜士仪便让陈宝儿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水经注;见郭荃拿了在手中疑惑不解;他就沉声说道:“水经注中有漯水一篇;言说;、发火山东溪;东北流出山。山有石炭;火之;热同樵炭也;。而又有言说平城火井;‘山上有火井;南北六七十步;广减尺许;源深不见底;炎势上升;常若微雷发响;。这所谓石炭;比我们伐木烧炭的效率要高数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