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月忽然安下心,或許這次她媽媽能堅持得久一些吧。
她還在婚禮賓客中看到了個熟人,坐在賓客席前排的男人雖只有一個側臉,那副裝模作樣的性冷淡臉,除了厲西釗還有誰?!
許知月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厲西釗怎會來了這裡?
儀式結束林靜語叫她去拍照,厲西釗正在與她那位新叔叔交談,她媽媽笑眯眯地幫他們介紹,新叔叔很熱情,對著許知月一通夸,許知月察覺到他身邊人落在自己身上、叫她無法忽視的目光,分外不適,終於開口問:「這位是……?」
新叔叔高興介紹道:「厲是我的老朋友,特地趕來參加這場婚禮。」
許知月笑道:「叔叔交友廣闊,一定是喜歡熱鬧的人,我媽媽也是,你們很相稱。」
她裝作不認識厲西釗,厲西釗也不揭穿,手中捏著紅酒杯,漫不經心地看著她與人說話時巧笑嫣然的模樣,不時往嘴裡倒一口酒。
許知月暗自慶幸,當年她跟某人偷偷早戀時,她媽媽並不知道,要不今天可真的尷尬了。
之後林靜語要拋手捧花,開始前特地提醒許知月:「你去那邊站著,一定要接住啊。」
許知月想溜,被林靜語一把拉住:「不許走,乖乖聽話,今天我結婚,你得讓我高興高興。」
她只能不情不願地退去了人堆里,儘量往後躲,以免真的被那手捧花砸中。
「躲什麼,真這麼不情願直接走就是了。」
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些哂意,許知月回頭,果然是厲西釗,她剛一直往後退,差點撞這人身上了。
厲西釗目露譏誚:「真不想要那手捧花,還是口是心非?」
許知月歪了一下頭:「厲總,與你有關嗎?」
她轉回身看向前方,她媽媽與那位新叔叔站在台階上,已經做好了準備,叔叔抬手幫她媽媽撥了一下耳邊髮絲,她媽媽側頭沖對方露出燦爛笑臉。
許知月有一瞬間的恍神。
來這裡之前,對她媽媽再嫁,她其實一直心有不滿,這種不滿從十年前持續到現在,始終藏在她心底,她從未與任何人說過。
她的長相隨了媽媽,性格卻分外肖似爸爸,她爸媽曾經是人人稱羨的一對愛侶,、年少夫妻,他爸爸還是名空軍,可惜去得早,在一次執行任務時發生意外,不幸葬身在天空下,那時她只有十四歲,從那天起,她和她媽媽的天也一起塌了。
但僅僅三年,她媽媽改嫁,帶著她來了澳洲。
之後這十年,她看著她媽媽結婚離婚再結婚,一次又一次,仿佛兒戲一般,那些不滿也逐漸變成了麻木。
她媽媽是這樣的人,生來享受愛情,離不開愛情,但她不是。
來澳洲之後,她選擇了跟她爸爸一樣,以飛行作為自己的終身事業,她去報考了航校,並且在來這裡的第二年,不顧那個人的苦苦哀求,與他提了分手徹底斷了聯繫。
但到今時今日,看著她媽媽面朝那個男人、露出當年只有對她爸爸才會有的繾綣笑眼時,許知月忽然釋然。
她不是她媽媽,她媽媽也不是她,她們有各自不同的人生追求,不必定要分個高下。
捧花砸到手邊,許知月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撞在身後人的胸膛上,那束捧花也掉落在了他們腳邊。
周圍口哨聲四起,許知月退開身,厲西釗的目光落向那束捧花,又落回她,片刻,彎腰將花撿起。
仿佛一個刻意慢放的鏡頭,許知月看著他的動作,心神亂了一瞬,厲西釗手中的花轉了個彎,遞給了旁邊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小孩。
深深看她一眼,厲西釗退去了一旁。
許知月移開視線,林靜語過來,見手捧花已被小孩高興抱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