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睛瞪他,说:“你们都一样。”
姜彻不知该怎么解释。程锐喜欢说“他们”,说“他”,偏偏他成了“你们”。
程锐又说:“明明没多深感情,还非要结婚,要小孩儿,又不是兔子,活着就是为了生——”他说到这里,忽露出古怪的神色来,站起身居高临下瞪他,问,“冯英怀孕了?所以你才结婚的,是不是?”
像是被家里养的小狗骂了。姜彻皱眉,顾不上他这话什么意思,也站起来瞪他,说:“我不跟你吵,程锐,我还当你挺乖,算了,你爱怎样怎样,真他妈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你算老几?”
饶是长高了不少,还是比他低,程锐抬着下巴,死命瞪他,眼睛里泪水直打滚。
姜彻摆摆手不理他,往被窝里一滚,说:“回家去。”
程锐的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他站了一会儿,扯了张报纸铺在床边,靠床抱膝坐下,小声说:“我只是喜欢你。”
又停了很久,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程锐再度说:“我只有你了,别不要我好不好?”
恐惧感铺天盖地,直直砸下来。他控制不住地发抖,牙齿咬烂了嘴唇,喉咙沙哑,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姜彻始终没说话。
程锐便一直坐着。
他的存在感太强,姜彻无法入睡,半夜里爬起来看他。夜里很凉,臭小子哆哆嗦嗦坐在地上,双眼紧闭,额头上尽是汗,似乎又做了噩梦。
姜彻伸手一摸,好在没发烧。他下床,将人抱起来,放进被窝,给他掖好被子。在他身边坐了一会儿,见人安稳了,便穿上外套,换了鞋出门。
一开门,冷气倏地扑到脸上,跟个冷冰冰的耳光似的。姜彻打了个喷嚏,将门关上。
他去毛子家,半夜把人喊醒。毛子一开门,见他冻得脸颊通红,不停抽鼻涕,傻了眼,问是不是挨揍了。
姜彻缩缩脖子,没多说。毛子把他让进客房,收拾好铺盖,要回卧室时才说:“还没老婆呢就被赶出家,你傻啊。”
“我操,什么话明天再说,冻死哥了。”
毛子笑笑,也不多问。
他钻进被窝,连打了几个喷嚏,才缓过神来,心想:以后得找个房间多点的住处,至少不会因为没地儿睡被赶出来。
翌日一早被叫起来吃饭,姜彻说家里暖水瓶坏了,水洒了一床,没法睡。毛子一脸惊讶,骂他傻缺。吃完饭,毛子要去看店,他去冯英家讨论结婚的事,毛子一听就兴奋地大叫,要赶紧通知庆哥,临走前还叮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姜彻自然说好,却有些萎靡。晚上冻得不轻,脑袋昏沉沉的。
他在冯家吃饭,呆了一天,晚上才回去。
一上楼,看到程锐站在门口,太阳穴登时跳起来似的疼。
程锐一见到他,张嘴想说话,又紧紧闭上,低下头去。这副模样落在姜彻眼里,不免带了些可怜兮兮的哀求。
然而姜彻知道,他是应该拿决定的成年人,绝对不能优柔寡断,必须要有个了断。这天和冯英聊天时,他试探着问有没有小孩子会喜欢同性,见冯英疑惑,忙说是在电影里看到的,觉得奇怪。冯英想了想说:“同性恋的事情我也不太懂,以前好像说是病,现在就不知道了。不过要是小孩子,特别是青春期,那方面的事似懂非懂,稍微有点不对就会毁了一生。青春期里对身体的好奇是难免的,对异性还好,如果是同性就会很麻烦吧?”
姜彻停步,倚在栏杆上,回想着她的话。他望向程锐,不太自在地说:“不是说让你回家吗?”
程锐开口便扔了个炸弹:“你明明喜欢我。”
他好像忽然有了一开口就让人发火的能力,姜彻克制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