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女子之时,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了。
她的大度忍耐,成就了苍嶙山灭妻的温床。
杜青墨站在栏边,再一次俯视这个藏污纳垢的苍家,三月的冷风吹得她的裙摆烈烈做响,如呐喊,如嘶嚎。
“少夫人,”范嫂从身后走来,心疼的捂着她冰凉的手,“进去吧,你昨夜没歇息好,趁着现在无事赶快小憩一会儿。”说着,又把她颈边的衣襟拉高了些,遮挡了那丑陋的掐痕。
杜青墨苦笑:“我心里有一团火,日日夜夜的煎熬着,又怎么睡得着。”她指着苍家的几个大院,“从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想着,要烧了这个家,毁了这里所有的人,我要让他们也尝尝我受到的痛苦。”
“姑娘!”范嫂瞪大了眼,“你在说什么?你……今早你与姑爷到底说了什么,他为何要那般对你?你们……”
杜青墨安抚的反握住她的手,平静地道:“我能说什么?我只是说出了真相。”
范嫂依然听不懂。她只觉得此时的杜青墨太反常,根本都不像以前在杜家的那位娴雅的姑娘了。这种改变太突然,也太尖锐,似乎在一夜之间,杜青墨从平和的官家小姐突然变成了愤世嫉俗的怨鬼。
范嫂无端的心慌又心疼,杜青墨却轻笑起来:“范嫂,你会保护我对不对?”
“你永远都是我们杜家的姑娘啊,嫂子我看着你长大,不保护你又能保护谁。”
“那就好。”杜青墨喃喃道,“从今日起,嫂子你就多操劳一些,帮我把身边的丫鬟们的嘴巴都训利索了。”
伶牙俐齿的丫鬟一直不得杜家主子的喜爱。杜家书香门第,最爱斯文懂进退的仆从,就连捡柴火的小伙子也看得懂几个大字。杜青墨让范嫂教陪嫁来的丫鬟们如何在苍家说话做事,她逼得身边的人都竖起高高的心墙,将这小阁楼建起美丽而多刺的高楼,去面对苍家的腥风血雨。
范嫂主内,还有另外一位陪嫁来的安嫂子主外。
杜青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她一边吩咐众人把阁楼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一边让人把她的嫁妆箱笼全部搬到了阁楼的库房锁好,只要能够搬动的家具和装饰品也都从主厢房全部挪了过来。本来空空荡荡的阁楼,只是一个上午就被各式各样的玉器瓷器书籍等塞满了大半。第一层自然是做会客而用,第二层是书房和绣楼,第三层才是寝卧。
杜家陪嫁人中,贴身伺候的丫鬟有四人,粗使丫鬟四人,仆役六人,范嫂和安嫂是一家人都陪嫁了过来,他们的夫家在外院,还有门房车夫等杂役十来人。
杜青墨不管家,这些人在苍家地位也不会太高。换了别的大家,媳妇入了门,婆婆就会自动的让出管家的权利,然后媳妇会把陪嫁之人分散安排在各处。以前她管了家,陪嫁来的人大部分都被她约束,甚少与人争吵,相信家和万事宁。如今,她没管家,仆人们要争得一份脸面就只能靠自己。不过,不管家有不管家的好处。
杜青墨一人闷头沉思,一边由着范嫂蘀她宽衣上药。因为阁楼的摆设还没有全部安放好,处处人来人往,范嫂子让人拦了一个屏风,外面走动的丫鬟们只要偏过头就可以看到屏风后的动静。杜青墨身上的伤痕在早起之时,不少人已经见过,隔了这么些时辰,有的地方已经紫得发黑,有的指印周围一圈细细的红圈,手上,胸口乃至腿上整个都是惨不忍睹。范嫂子重了不是,轻了也不是,眼圈都红了。一旁舀着药膏的丫鬟紫丹当场就唰唰的落泪,紫茶哽咽难言。
杜青墨倒是毫无所觉一般。这么一点痛,哪里比得过死之前那一场熊熊烈火的滋味,只道:“以后,若是有人问起,你们只管把今日所见所闻一点不差的说出去。”
范嫂子手势一顿,犹豫地道:“姑爷的名声……”
“苍嶙山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