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澄再不踌躇,闻言而动。这一走恰好从两柄长剑之间钻了过去,又拦住了另两柄长剑的去路。只见黑精卫在树干上一蹬,便倒飞出林。沈青鹞如影随形般跟了上去,两道影子一前一后几无间隙地飞跃,已踏入那湖上。这二人在琼宫般的湖面追逐飘掠,如寒潭生烟随风而动。落足之处湖面只是略略现出一圈轻澜,几乎听不到水花拍击之声。顾澄见那四名鹞鹰一边和自己打着,一边却不时向湖上望去,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顾澄明白过来,他们的轻功身法还是逊了一筹,无法在水面打斗。这残一阵眼见就是被破了。
沈青鹞独自一人显然不是黑精卫的对手,不多时他身上就已飞出一些血点子。顾澄心道:“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几剑迫开围着自己的四名鹞鹰,三两下跃到湖上,插入二人之中。顾澄一面挡开两侧逼人的寒光,一面入怀中握紧了那枚鹊簪,道:“二位请听我一言!”黑精卫收剑,退上他身后的岸边。沈青鹞却红了眼睛,闻若未闻地冲了上来。那剑起之处,水波蓦地腾起一片。顾澄不敢怠慢,提剑在手,也后退上岸,全神贯注,欲要挡下这一剑。
突然背心一凉,他一时还没有明白出了什么事,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线透骨的阴冷几乎只是瞬间就沿着奇经八脉漫及全身,快得让他甚至来不及起运功抵抗的念头。他耳边是一声温和的叹息:“世事无定,围三阙一,这本是对的,可是奇不胜正,你这变阵是一锤子买卖,青鹞,你本该补个人练成了七禽绝谛阵再来找我的……”
好像有沈青鹞的怒喝,兵刃声疾响。大片水花扑到顾澄身上,却不觉得冰凉。声声惨叫入耳,可是顾澄渐渐也听不清楚了。他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就好像在冰窟里困了数个时辰将要沉沉睡去。最后一点灵光指引着他将银簪取出,临走前息红鹊说的话出现在脑中:“顾大哥,小心她的绝脉指,这两枚赤情丸你留着!”
顾澄将簪子取出时,肩头已经麻木了,只有肘下尚能活动。他想用左手拧开簪头机括,可左手已经无法用力,只以勉强将簪子塞进口中,旋开机括。鹊眼中两点朱丹落到他舌尖,他用力咬破了外面的胶壳,两颗丹药遇唾即化,温润的水线直入腹中。顾澄吐出簪子,簪子落地。他再也不能动弹一丝一毫。
那丹药化作一丝暖气,护住了顾澄三焦之中元气不丧。他潜神运功,心无旁鹜,一点点从丹田中聚起些内息渗入经络中去,丝丝驱散那阴重的寒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地又有了知觉,听到黑精卫干冷的声音:“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说!”
顾澄勉强抬了抬眼皮,居然睁开一缝。他看到沈青鹞仰卧在岸上,黑精卫蹲跪于他面前,食中两指扣住了他的咽喉。水上波纹粼粼从沈青鹞身后射上来,投在黑精卫脸上,她全无表情。沈青鹞有气无力地笑道:“好,我说,我是跟着李家的人来的!”
黑精卫浑身一抖,道:“你胡说!”
“好个痴心女子呀!可你却不晓得你那如意郎君是什么心肠吧?等着吧,李昶的帮手已经到了,你的好梦到头了!哈哈哈…”笑如鸹鸣,在群山间回荡不休,四下里风起树摇好似相和,更觉凄厉。
“便是李家的人跟了来,那也没什么,我和他自会一走了之!青鹞,对不住了!”“蠢!”沈青鹞唾了一口。黑精卫抬起手背,拭去面上唾液,道:“女人是要蠢一些才能把日子过下去的。”沈青鹞吼道:“贱!”却只吼出半声。黑精卫指上用力,“咯吱”,他的喉骨应指而碎。那未出口的半声便化作不甘心的呜咽散于风中。
“青鹞,自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