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修士叉腰道:「為師今年三萬一千九百七十五歲,你連為師的零頭都沒有,好意思在為師面前稱大人?」
「……」書言咬牙,「師父可以放徒兒起來了嗎?」
「為師覺著,你還是繼續趴著思過吧。」灰衣修士翹著腿坐在她面前,嘴裡叼著一根不知從哪裡找來的草根,渾身上下連一點點高人的風範都看不到,整個就是一流氓無賴。
書言剛才摔傷的地方未經處理,屁股上也火辣辣地痛,還以這樣一個屈辱的姿勢趴在地上,心中的煩悶可想而知。見他饒有興味地打量著自己,仿佛在看什麼有趣的物事一般,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師父,你過去收的那些徒弟,除了被你玩死的,其他都被你氣死了吧?」她冷聲問道。
「乖徒兒真聰明。」灰衣修士以撫摸小狗的姿勢摸了摸她的頭,「所以你要爭氣一點,活久一點,別讓為師那麼無聊。」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朗聲說道:「你這小輩來得倒挺快。」
話音一落,書言便見到一個白色身影從天而降,因為趴在地上,需仰視才能看清對方的全貌,那熟悉的人影顯得比過去更加挺拔。
翻飛的衣擺,寬大的長袖,時常披散的墨發此時被一支玉簪所束,襯得那張原本俊美的臉更加風神俊朗。幽深的鳳眸在書言身上掃過,停在了灰衣修士身上。
「萊燁天君門下褚雲傾,見過靖陽尊者。」他恭敬地行了一禮。
即使在飛升尊者面前,他仍是一副淡然的神色,仿佛眼前之人並非高出他幾個大境界,又或者,儘管知道,卻並不在意。
書言狼狽地趴在地上,看著翩然若仙的褚雲傾,忍不住自慚形穢。這樣出塵的一個人,哪怕是不共戴天的死敵,也沒辦法生出褻瀆之心。
灰衣修士眯著眼打量了他一會兒,說道:「萊燁那老鬼別的不行,收徒弟的眼光倒還可以,你這小子不錯,不錯。」
「尊者謬讚。」褚雲傾道,「此女乃本門弟子,還請尊者看在家師的面上,容晚輩將她帶回,若她有得罪尊者之處,晚輩在此向尊者賠罪了。」
「她倒沒有得罪老夫,只不過老夫有事要她去辦,等辦完自會放她回去。」
「此女剛築基成功,修為低下,恐怕會將尊者的事情搞砸。不如尊者放了她,由晚輩替你效勞,如何?」
書言猛然抬頭望了他一眼,後者神色平靜,仿佛只是在詢問一件平常的小事。
萊燁天君與李靖陽相識,既然褚雲傾稱呼灰衣修士為靖陽尊者,那麼他的身份已然無可置疑。李靖陽其人有多變態,想必褚雲傾比她清楚得多,雖則他有劍聖之名,但李靖陽可是修真界數十萬年來的第一天才,又比他高著幾個大境界,輕易便能讓他魂飛魄散。
本門弟子被擄,他身為掌門的親傳弟子,追來解救天經地義,但他並非她的師父,不久前,她甚至還重傷了他最鍾愛的大弟子,他為何要用自己來交換她?
總不會因為要假裝高風亮節,便將自己的性命也搭上。
灰衣修士道:「老夫所謀之事兇險異常,雖則你實力不弱,但也可能有去無回,如此,你還願意代替她嗎?」
褚雲傾點頭:「自然。」
灰衣修士不解:「為何?」
「我雖非她同峰師長,好歹也得她喚一聲師叔,自然應該護她周全。」
書言心潮澎湃,她是霧靄峰弟子,霧靄峰除了止水真君,另有兩名元嬰、四名金丹修士,卻無一人前來解救,反而是褚雲傾這個天玄峰的外人以自己為籌碼,換她平安。
就憑今日之恩,若他不曾殺害義父,哪怕他十惡不赦,書言亦會崇敬仰慕。然而義父於她是至親,此仇不能不報。
灰衣修士道:「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