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這裡?」
「這裡像一個家。」她老實回答。
「家」這個字讓李靖陽的眸色變了變,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這房子是為師買下的,你想什麼時候來都行,這裡的禁制只有為師和你能夠破除。」
書言拍手:「太好了。」
她近來常常在李靖陽面前表現出自己天真的一面,其實她今年已經五十七歲,早已不是當初的小女孩,可她的面容仍如十五六歲的少女,在李靖陽這個三萬多歲的人眼裡,她永遠都是一個孩子,前者很喜歡被她依戀的感覺。
「徒兒,儲物戒指里的靈石很多,你以後出手大方一點,別讓人覺得我李靖陽的徒弟很小家子氣。」
書言吐了吐舌頭:「師父不怕我變成敗家子?」
「靈石為師有的是,你儘管敗。」李靖陽很豪爽。
書言笑道:「好。」
師徒倆一邊說著話,一邊趕路,李靖陽的速度很快,只半日功夫兩人便到了天一山下。
「徒兒,咱們就在此分別吧,等為師辦完事再來尋你。」李靖陽叮囑,「凡事小心,緊要關頭保住自己的性命為上,天大的事有為師給你撐腰,別怕。」
書言撲上去抱了抱他:「師父放心,徒兒可怕死了,遇到危險一定第一時間用千御逃命。」
李靖陽笑:「要記得才行。」
「記住啦,師父真囉嗦。」書言撇嘴。
李靖陽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直接離開了。
書言站在天一派巍峨的山門外,周圍人來人往,都是生面孔,她並不覺有異,即使當年一直生活在此,她也鮮少與人交往,除了霧靄峰那些整日找她茬的弟子,其他人對她來說都很陌生。
她徑直往霧靄峰走去,一萬多階台階還在,峰上也依舊雲霧繚繞,看不真切,而她的心中卻不再迷茫。
她深吸一口氣,踏上了台階。
走完最後一階的時候,她回頭向下望去,台階上的人看起來是那樣渺小。當一個人心境豁達,便不會再被凡塵俗世所困擾。從前她不回應別人的諷刺嘲笑,是不想浪費時間和精力,如今卻是真正不在意了。
她邁著從容的步伐來到大殿,殿門敞開著,止水真君正在和一個修士說話,她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夏侯從淵,他也已經結丹了。
她離開的時候,夏侯從淵是築基中期的修為,四十年,對於修士來說,其實是很短的一段時間,普通修士從築基到金丹——如果還能成功結丹的話,一般要在七八十年以上,由此可見,夏侯從淵亦是天資卓絕之輩。
他的臉上早已沒有了當初的輕狂,神色鄭重、氣度沉穩,儼然已經是一位高人。
書言在門外侯了片刻,見兩人毫無停止的跡象,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聽止水真君道:「進來。」
她只好走進去,下跪行禮:「弟子拜見師父。」
止水真君剛才只是察覺有人在外,並未仔細看來人是誰,此時方發覺是她,眼中閃過一絲訝色,下意識查看了她的修為,隨即驚訝轉為了震怒:「你結丹了?」
書言默然。別人家的師父見到徒弟結丹,都會欣喜,唯獨她的這位師父反而對她發火,仿佛她結丹是犯了滔天大罪一般。
止水真君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威壓,旁邊的夏侯從淵猝不及防,直接被壓得跪了下去。
書言將頭埋得更低了些,如今她的神識早已強大到不輸於化神初期的修士,止水真君的威壓對她來說根本無關痛癢,但若她表現得若無其事,令止水真君顏面受損,那她所受的責難想必會更重,因此只得裝作承受不住威壓的樣子。
然而止水真君並沒有罷休,似乎釋放威壓不是為了警告徒弟,而是真的想要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