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回了马邑的朔州刺史署。
而杜士仪在窦明珍亲自点了一百精锐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拔曳固营地附近的一座小丘时;杜士仪登高远望;就只见附近只余数百帐;有没有窦明珍所言的三五千人还是问题。
而等到他们驰马接近;就只听不知道哪儿传来了尖锐的号角声;紧跟着就只见各处好一阵慌乱;须臾相迎的并不是盛装的族老;而是蜂拥出来的杂乱兵马。然而;就只见这些人中有年过半百的老人;也有稚嫩的半大孩子;乱糟糟的看上去无甚章法。结果;还是窦明珍一骑突出;高叫了一声。
“河东节度副使兼大同军使;代州长史杜使君到”
尽管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足可以⊥这些蜂拥出来的人全都听到;但他们还是并未散去;只不过;不少人脸上都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不少人还好奇地打量着杜士仪。这时候;杜士仪索性拨马上前了几步;这才用娴熟的突厥语问道:“拔曳固部如今谁人主事?难道有客从远方来;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这句话在人群中激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个白发苍苍衣着朴素的老者拨开四面拿着弓箭;提着刀剑的老老少少;径直走到了最前面。见对面那一行人也分开了一条道路;一个看似年岁不大的青年策马上前;他立刻恭敬地抚胸行礼后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可是当年安抚同罗部;后来又在云州收纳奚人度稽部的杜使君么?”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五十六章 丢包袱
杜士仪自己都不知道;他在上至突厥;下至铁勒和奚族的民众当中;名声居然都很不错。突厥人对于他的好印象;来自岳五娘冒充突厥王女“招摇撞骗”;给他脸上贴金;散布了无数神乎其神的传奇。至于铁勒人和奚人对于他的好印象;则是他属于少数几个肯出面安抚他们这些异族的大唐官员之一;而且;他不单单是许人以好处;而是真真切切地给人以实际利益。所以;当他给了那老者一个肯定的答案之后;他立刻被人恭恭敬敬地迎入了营地。
在小丘上登高望远看不过数百帐;可是;等到真正进入营地;杜士仪方才体会到;这些营帐大多数已经老旧不堪;而随处可见的;几乎没有一个青壮。
小则七八岁九十岁的孩子;老则五六十开外的老人;再有就是长相普通的妇人;那些圈养的牛羊马匹也不见多少;整个营地显得萧条而没有多少生气。即便是老者引他进入了一座外表上看起来最齐整的大帐;内间陈设也显得极其简单。唯有席地而坐的那块绒毯上;编织着精巧的花纹;仿佛来自西域。
因为杜士仪能够说得一口流利的突厥语;也就是铁勒语;所以亲自将杜士仪迎入大帐中的铁勒老者自然不会勉强卖弄自己那点根本没法见人的汉语;索性就用了铁勒语。恭敬地请杜士仪坐定;又吩咐了一个侍者去预备奶茶;他便笑着说道:“我是如今的拔曳固都督勒健略;见过杜使君。”
所谓都督;是当初铁勒诸部禁不住突厥攻势;分裂之后请求内附大唐时;大唐天子李隆基给五部酋长的官号。说是都督;但其实只统辖本部族民;而且各出兵马;听从天兵军节度大使;也就是如今的河东节度使号令。然而;杜士仪对铁勒突厥奚族契丹都有相当的了解;见这勒健略垂垂老矣;少说已经七十出头;大帐前甚至都没有多少供驱使的卫士;他就知道;此人声称的拔曳固都督;不过是好听罢了。
想到这里;他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如今拔曳固在朔州境内的族民;还剩下多少人?”
勒健略苦笑一声;又叹了一口气:“杜使君既然垂询;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想来杜使君一路过来;已经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朔州境内的拔曳固族民;只剩下老弱妇孺;如今的营帐看上去固然还不少;但已经有很多是空的了。满打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