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不到敲門和?腳步,卻如同有什麼感應似地在姜言一靠近時睜開了眼。
他的眼神?太濕,如同落過一場暴雨,將心底的落寞與孤寂,明晃晃地映照出來。
像極了被丟棄的狗。
姜言一撇開眼,忍了忍凌亂的呼吸,擺出一張不為所動的冷臉。
不怎麼溫柔地伸手往聞遲默的腦門上?一蓋。
很好,燙手!
再看?看?那人手背上?的針眼。
很好,上?次的淤青還沒消乾淨,又疊了新的在上?面!
青色的血管上?結著一個一個的小?血痂,都快沒地方下針了!
她?實在拿不出多少溫和?態度,反倒操著陰陽怪氣的調子:「聞總,三歲小?孩子也知道發燒生病要?休息。」
「你這是跟我演什麼苦肉計呢?」
「就算你這樣做,我也不會感謝你特?地趕回來上?課。」
梗著脖子不看?那人,生怕自己那點不中看?的演技被戳穿。
不要?心疼他,姜言一,不要?心疼他。
她?不斷不斷地告誡自己。
「我只會煩你,覺得你在耍我,讓我一次一次跑過來,又上?不了課。」
她?覺得自己說得夠狠了,沒想到那人竟不知廉恥地糾纏上?來,捉了她?的手腕。
咳嗽的時候就握得緊一些借力,不咳就鬆開些,指尖要?搭不搭地抵在她?的腕心。
纏綿嗎?
本該是的。
但現在這樣的動作,在他們之間發生,顯得尤為可笑。
「聞總這是做什麼?」姜言一輕嗤,嘴上?凶得要?命,心裡卻苦得一塌糊塗。
這人手心太燙,如同烙鐵一樣鉗住了她?的心,教她?甩不開。
「姜言一……」聞遲默喊著她?的名字。
他說:「我聽不見?。」
他又說:「面對我,姜言一。」
說完,聞遲默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了似的,將姜言一的手蜷進自己發顫的身體裡。
他說:「姜言一,我冷。」
他又說:「姜言一,對不起?。」
因為意識不清,又聽不見?,他的音量失控,連吐字也跟著含糊。
那是無力的,不帶聲調變化?的,略顯怪異的音節。
聽得姜言一想哭。
可她?咬著牙,硬生生將手抽出來,「我讓孟瀟送你去醫院。」
但再多的強硬此刻演出來也顯多餘,聞遲默根本聽不見?。
他只是霸道地、不管不顧地將她?拽回來。
腳下失重,姜言一驚呼著摔坐在聞遲默的身上?。
「聞遲默!」她?生氣一吼,雙手抵住他雙肩。
聞遲默眼睫顫動,吃力抬眼,轉瞬又垂下去,不願交流。
他將發燙的掌覆在姜言一繃緊的腰肢,傾身糾纏上?來。
他想吻她?的。但他不敢。怕姜言一厭惡他而逃跑。
小?心翼翼地拉回僅存的理智,又得寸進尺地將脹痛的腦袋枕向姜言一的肩窩。
姜言一想躲,被他握著後頸禁錮。
「別動。」含糊啟口,滾燙呼吸一口接一口,「讓我靠一會兒。」
「求你,姜言一。」
「我很難受。」
姜言一終是軟在了他聲聲低求中,任由他的額貼靠在自己的脖側,抵住她?的脈搏。
咳嗽帶起?的胸腔振動透過來,快要?將姜言一一併震碎。
「聞遲默,這算什麼……」她?問。
而他不回答。
ˉ
聞遲默的燒始終不退,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