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語是一位非常開明的女性,雖說自己有一段不幸的婚姻,但她從來沒有因此期期艾艾。乾淨利落地帶著姜言一抽身,一個人把姜言一拉扯大。
她對姜言一沒什麼要求,用她後來在網絡上學的詞彙來說,便是那一句「任其野蠻生長」。
當然,前提是不能走歪路。
她從不催婚,也沒給姜言一相過親。甚至對姜言一說過,「你要是不想結婚,那就不結。你媽我可不在乎別人嘴裡怎麼說,怎麼傳。」
「你過得舒服自在就好。」
所以姜言一與陳婉語向來無話不談。
「哦,那個耳朵聽不見的小帥哥?」陳婉語記起來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們竟然還能遇上,真是緣分吶。」
姜言一沉著調子「呵呵」兩聲:「大概……是孽緣吧。」
陳婉語卻自顧自:「不錯,如果有他在你身邊的話,我就放心了。」
「不是,陳女士,您怎麼就放心了?」姜言一不甘地哀嚎,「你都沒見過現在的聞遲默,怎麼就對他這麼信任?」
「我可是你親閨女!」
陳婉語「哎喲」了一聲,「這有什麼好計較的。你記得對人家好一些,人家不方便的地方,你多照顧。」
姜言一:……???您兩分鐘前,不是這麼說的!
周六,司機準點來接姜言一,「您上車就好,行李我來拿。」
姜言一拉開後排車門,正準備往裡鑽,猝不及防地和聞遲默四目相對。
姜言一:「……?」
聞遲默冷冷:「怎、麼?」
姜言一縮著坐進車裡,縮著貼在門邊,和聞遲默在同一個密閉空間裡,讓她的心臟哐哐亂蹦。
簡直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明明頭一兩次見面時占上風的是她,怎麼現在她每次不穿語訓師的皮,見到聞遲默時氣場都矮了那麼一節?
太丟臉了!
聞遲默哪裡知道姜言一心裡的小九九,只是覺得今日的姜言一格外安靜。
縮得小小地窩在那,額頭抵著車窗,腦袋隨著路面的顛簸一點一點,像個隨意被擺放著隨時都會倒的玩偶。
聞遲默鬆散搭在腿上的手微微蜷動,最後卻僅僅是將眸光移開。
從姜言一家到國際機場要一個半小時。
姜言一怕聞遲默又要讓她念小王子,於是閉眼假寐。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聞遲默的靠近,那股屬於聞遲默的冷冽香氣侵襲過來。
可是她倦意正濃,睫毛撲簌簌地扇著,眼皮卻始終黏在一起。於是,拖著困頓的調子黏黏糊糊地問:「聞遲默——你幹嘛呀?」
聞遲默偏頭湊近,卻沒能抓住姜言一的尾音。
他不耐地蹙起眉,微怔片刻,抬手關閉對著姜言一的空調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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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瀟:聞總,你們到了嗎?
聞遲默看了眼身邊的還在睡的人,回了兩個字——快了。
等姜言一揉著三眼皮醒來,黑色凱迪拉克已經在機場車庫停了近十分鐘。
姜言一頂著醒來時的怔忡,尷尬地沖聞遲默傻笑:「到、到啦?」
話音未落,聞遲默黑著臉,開門下車了。
「我睡了很久嗎?」姜言一問司機。
司機禮貌地笑笑,沒有多嘴。
姜言一:「……」懂了。
小跑著追上聞遲默,委委屈屈地解釋:「我早上四點才睡的……」
聞遲默仿佛沒聽見。
「你剛才可以叫醒……啊——」姜言一說話時一直盯著聞遲默,沒注意腳底下,一腳踩空。
緊張地閉起眼,下一秒卻被人用力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