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這條道白日裡走的人很多,是當初這邊小範圍動遷時,左右兩側矮平房的居民要求留出來的,還算安全。
眼?下五六點吃飯的光景,小道里飄著各家的飯菜香,蒜香、孜然香、爆炒的辛辣,隨風而來。
而在這破破爛爛的小道盡頭是今日最?後一抹斜陽。
姜言一問班長這像不像帶著濃烈煙火氣息市井版的「懸日」,把班長噎了好半天。
就在她們玩笑間,一些骯髒的謾罵聲?強勢插入進來。
這也是矮平房的一大特色,見怪不怪。兩人默契地一笑,紛紛捂著耳朵,加快了腳步。
便是在那一個轉角,姜言一與?聞遲默有了第一次的交集。
聞遲默顯然是剛打完架。眉骨破了,唇角裂了,半張臉上帶血。
身上的衣服則被污水染透了,髒得令人生厭。
姜言一和班長哪裡遇見過這種場面?,頓時愣住,不知?所措地攥緊了對方的手。
姜言一甚至聽見自己的吞咽聲?,和砰砰砰撞擊著胸膛的心跳聲?。
夕陽完全沉了下去,昏暗的路燈卻遲遲未亮。
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聞遲默抬眸看?了過來。他的眼?神冷極了,凌厲又兇惡,帶著未消的怒氣。
班長嚇得小小驚叫了聲?,讓他不耐煩地蹙起眉。
片刻,聞遲默收回支撐身體?的手,朝她們走來。
班長膽子小,聲?音抖得帶上了哭腔,「他、他過來了,怎、怎麼辦啊?」
姜言一也怕,呼吸好似被聞遲默那駭人的眼?神攝住,凌亂又倉促。但轉念一想,她們又沒惹他,幹嘛要害怕?
於是挺直了背脊,梗著脖子,先發制人地提高調子開口:「你……」
聞遲默重新抬眸,沉黑的眼?底透出無?盡的冷意。他睨著姜言一,明明什麼也沒說?,卻像是一種無?聲?的恐嚇。
姜言一的氣焰頓時滅了,小聲?嘀咕了句,「想讓我讓開就說?嘛……」,而後護著班長躲小雞似地讓到一旁。
聞遲默蹲下,從原本姜言一站著的位置,撿起了什麼,用力捏入掌心。
他是受了傷的,起身時會扯到傷處,這讓他的動作?看?上去十分吃力。甚至要在中途停頓一下,用手扒著牆面?才能勉強站起來。
姜言一注意到他骨節處的皮膚全碎了,也許是剛才的用力,那些口子又開始滲血。
或許是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聞遲默抿著薄唇,將傷手收進口袋,快步離去。
「誒,你等一下!」
聞遲默對姜言一的叫喊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轉角。
班長如?獲大赦,「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們惹到他了呢……太嚇人了!」
姜言一卻跟剛才的聞遲默一樣蹲了下去,在地上鼓搗半天。
「你摳什麼呢?」
姜言一伸著手指,小心地挪到路燈下。
「這是什麼?」
「電池。」她幾乎本能地知?道,那是他助聽器里的電池。
姜言一小心地將其收好,在班長地催促聲?中,疾步走向車站。
上了車,班長仍心有餘悸,「他那眼?神太可怕了!剛才我都怕他對我們動手!」
姜言一:「不至於吧……」
班長努努嘴:「之前班主任不是說?他不來上課是去治耳朵了麼,我還挺同情他的呢!結果搞了半天是在外?面?當混混?」
「可我怎麼覺得他那個樣子,比較像是被欺負的那個?」
「嗯?哪裡像??」
姜言一神神秘秘地一笑,「誒,我昨天看?了集紀錄片。」
班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