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想到,難怪那麼多人喜歡喝酒,這種輕飄飄的微醺狀態實在太舒服了,而且十分快樂,哪裡都輕飄飄的,像是踩在棉花上,稍微跳跳腳,他就能飄起來,像氣球一樣飛走。不知道是不是啤酒也對封季萌這種新手有後勁,感覺越來越飄忽,快樂到了難以抑制的程度,他開始嘿嘿嘿地發笑。
「封季萌。」
「哎。」
「你已經喝醉了吧。」
「沒有呀,我沒有醉。」封季萌把手遞給楊繁,「但是我快要飛走了,你幫忙拉著一下。」
「你喝醉了,我給你叫個車,送你回家。」
「不叫車,我可以飛回去……我現在還不想回去。」
楊繁有點無奈,他一是沒有想到封季萌的酒量只有一瓶半,二沒想到這小子喝高了是這樣。從這魔鬼的步伐能看出來他醉了,但聽他說話的語氣和看他的神情又像是還挺清醒,同時嘴裡說的又不像人話。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醉態,但這種複雜的情況,楊繁也是第一次見。
「不相信我啊……那我飛給你看,」封季萌把臉湊得離楊繁近一些,嘿嘿嘿笑了兩聲,「但是你要抓住哦,別讓我真的飛走了。」
「……我信,你別飛給我看了……」
楊繁話沒說完,封季萌就把腰靠在河邊的欄杆上,整個上半身支出去往後仰,很快仰成了九十度,他抓著欄杆的雙手張開,視線倒錯,腦子失重,他揮著手:「看,飛起來了……」
楊繁差點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把煙叼嘴裡,一步上前抱住了封季萌的腰,把他拉起來。
「嗯嗯,飛起來了,好了好了,我信,你快起來。」
「嗯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封季萌還往後仰著,鬼畜的笑聲像波浪一樣被河道擋回來又散出去,傳得老遠,起了回聲。
楊繁費了老大勁兒,才把他拉起來。封季萌又抓著柳樹的樹枝,無論楊繁怎麼說,他都不走了。
「小祖宗誒,你到底要幹嘛?」
封季萌把柳枝纏到自己手腕上,有點委屈地說:「不然飛走了。」
「……」
楊繁把煙滅了,抓起封季萌另一隻手,舉到他眼前給他看:「抓住你了,不會飛走的,現在可以走了嗎?」
封季萌看了一會兒眼前握著的兩隻手,突然又使勁兒把手掙開。楊繁正想,這醉貓還有什麼招兒沒使完,就見封季萌拿手掌貼著自己手掌輕輕蹭上來,手指穿過他的指縫,和他十指扣著,捏緊了,才終於放開了柳條枝。他被楊繁帶著,一路嘿嘿嘿地竄著腳步,閉眼往前走。
那晚楊繁叫了車,直接把他送到了家門口,從車子裡看著封季萌進了家門,才放心離開。
這事兒過後,這是封季萌第三天沒敢主動聯繫楊繁。
事後終於承認自己有點喝醉了,但又完全沒有斷片,那晚發生的所有事情,無論是在衛生間狂吐不止,還是在路上耍酒瘋他記得一清二楚。他也不知道當時怎麼回事,有借酒裝瘋的嫌疑,但也不全是,就記得起初只是想釋放點什麼,但一釋放起來就剎不住了,妖魔鬼怪全放了出來。
不僅行為語言剎不住,其他衝動也沒能剎住,回家的車上,他埋在楊繁懷裡,吐了他一褲襠。他還記得司機聞著味兒往後看,然後滿意地對楊繁說:「嗯,沒弄到車上,你兜出去倒掉,我不多收洗車費。
這事兒給封季萌留下了應激症狀,只要一從好友列表或者聯繫人列表看到楊繁就腳趾抓緊,尷尬得肢體癱瘓。過了一個周末,症狀不僅沒有緩解,現在連想到「楊繁」兩個字都會出現同種症狀。
簡直恨不得重來一次。但如果重來一次,楊繁既不會抱他,也不會牽著他走那麼久,那他還要不要重來一次。這真的好難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