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地,他的脑袋里还不受控制地浮现起十几天前的情景。
一条纤细却有力的臂膀,像幻想中母亲温暖的怀抱,将变成几岁孩童的他牢牢地搂在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一句温柔却坚定的话语,如风雨后拨开云层的艳阳,驱散了他内心油然而生的惊惶。
唐宁至今仍不愿承认当时那不由萌生的恐惧,但这永远改变不了回到童年的他的确会仓皇不安的事实。
可是,因为她的存在——因为那始终保护着他的胸怀和仿佛犹言在耳的誓言,那一刻他心头所有的软弱与恐慌,竟都奇迹般地消散了。
而现如今,她又以一句别人从未言说的语言,成功触及了他深埋在心底的过往。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他微微垂下了眼帘,随即又抬眼凝视着她轻柔浅笑的容颜。
可惜心头微动的长官大人忘记了,他家的这位祖宗,是不走寻常路的。
是以,在不知不觉中触碰了唐宁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之后,思华年就自说自话地睡过去了。
纤柔的双臂自男人的后颈缓缓下滑,最终落到了洁白的床单上。
一声轻响过后,长官大人就听到了均匀而轻微的鼾声。
他盯着她粉雕玉琢的面容瞧了一会儿——似乎能将那纤长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而后,他才挪开了身子,不紧不慢地下了床。
站在床边挪开了视线,长官大人抬手松了松自个儿的衣领,接着走到一边开始宽衣解带。
不多久,浴室的门就倏尔开启,又迅速闭合。
柔和的灯光下,唐宁无意间对上了浴室里的镜子,居然一眼瞧见了脸颊上一个淡淡的唇印。
处变不惊的长官大人面不改色——洗澡去了。
等到他沐浴完毕然后擦着头发回到床前的时候,床上的女人已经在跟周公畅谈人生了。
长官大人看了看自个儿那足以容纳三人的大床,又瞧了瞧不远处的沙发,毫不犹豫地躺在了属于他的地盘上。
一夜好梦,相安无事。
翌日中午,整整睡了十四个钟头的老祖宗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头好痛”。
然后,她抚着前额支起身来,在看清眼前景象的一刹那才目瞪口呆。
这不是她孙子的卧室吗?!她怎么上这儿来了!?
不由惊悚了一把的祖宗火速回过神来,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奈何她的记忆,好像就只停留在了跟大伙儿谈天说地的那一幕幕上。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就死活想不起来了呢?
苦思冥想却始终一无所获的老祖宗,只得暂时放弃继续搜肠刮肚的念头。
说起来……是孙子把她带到他的房间来的?
这倒是叫她有点意外——因为,他上一次不是还直接把她给扔出去了吗?
潜意识里记着这一茬的老祖宗若有所思。
嗯哼……孙子果然是越来越有人情味——知道孝敬祖宗了。
正这么心满意足地思忖着,老祖宗冷不丁因思及某事而面色一改。
糟了!她还没把那件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家乖孙!
女祖宗登时一拍大腿,赶紧地——回屋去!
于是,几分钟后,正在梅洛狄基地里午休的个别群众,意外地看见了尚未褪下露肩礼服且貌似也未尝认真梳洗的大小姐——这,成就了基地内部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然而,急着去办事儿的思华年压根没留意到诸多异样的目光,一路直奔自个儿的房间而去——直到她迫不及待地拿起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礼品袋然后途经屋里的一面梳妆镜时,她才惊觉自己蓬头垢面的形象。
顶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