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莞尔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傻儿,你不晓得你大哥的心思呢。他对月娘愧疚得很,是要你去替他尽一份孝心啊。”
容娘听了,想到月娘,心中便是一酸。虽有满腹的不愿,也只好默默吞下。
“我不喜那张四娘,张教授,——我也怕。”容娘轻轻地依在徐夫人身上,对此事始终不甚热心。
徐夫人揽了她,笑道:“往事莫追。往后存一分心眼,别人也算计不到你头上来。张夫人甚是喜欢你,张教授你也不常见,怕甚么。娘可舍不得将你送给他们家,不过行个礼数罢了,还是咱家的人呢!”
徐夫人说道后头,便有些打趣的意思了。
容娘娇羞得在徐夫人怀中扭开了,脸上滚烫的,却是欢喜。
待徐夫人走后,小环便笑嘻嘻地恭喜容娘,贺她终于得偿心愿,可与大郎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唉,果然还是大郎好些。他肯顾着你,老夫人也拿他无法。”小环两眼亮晶晶的,十分佩服大郎。
容娘心知她拿大郎与六郎相比,便淬她一口,道:“你莫乱说话,若传出去了,你我皆难做人。况如今,六嫂在家中住着呢。”
小环咋舌,顽皮问道:“小娘子如今可放下了?”
容娘乍听,眼中微暗,继而取笑道:“你呢,当日送扁食的可不是我?”
给六郎送扁食的可不正是小环,还叫邓氏知晓,以为是容娘所为。
小环脸上一红,便怪容娘揭她脸皮,让她出丑。小环倒也大方,在容娘面前毫不扭捏作态:“我那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怎能当真?送一回便知自己几斤几两了,哪敢再妄想。”
此事如此解决,去了容娘一大心病。她讨厌张四娘,但若是惠娘呢?若是他日有旁的小娘子要做大哥的小妇呢?自己可能做到如嫂嫂那般贤淑,或是如婶娘那般容忍?容娘心里隐隐觉着,无论是谁,她都不会欢喜,亦无法忍受他人与自己一同服侍大哥。
真是此愁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日子却如那空中飘过的白云,无声无息的过去。许多心事,许多计较,都抵不过这摸不着看不透的如梭时光。
徐夫人十分慎重,心中装了又是嫁女、又是娶妇的念头,务必两头都要盘算好。自家是男方,各样礼数要周到;容娘虽拜张教授夫妻为义父义母,亲家那边虽十分客气,各样应备物事说是他们准备,徐家这边却不好叫他们破费,只好将去的礼加重两倍,以免张家破费甚大。
徐夫人不肯委屈容娘,一切仍照了婚俗之礼行之。换草贴,相看一节自然省了,缴担红,送聘礼……。在守中去赴任之前的这一月里,将成亲前的各样事宜一一落定。
徐夫人尚且不满,说是太过匆促,不甚庄重。张教授也有怨言,说容娘便该住到张府去,待成亲后方才过来徐府。还是老夫人说了好话,说是靖哥儿离不了容娘,只好一切权宜才罢。
最为满意的是卫大娘,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娘子终于要成亲了,有了依靠了,她那颗心也可以放下来了。且大郎为人,最为靠得住。看这些日子行事便可知,大郎肯为容娘说话,为她担事,也不枉容娘吃的那些苦头了。
卫大娘于是偷偷的给大郎做鞋履。这些,要靠容娘是不成的。她的手艺,怕是穿不出去。
容娘果然不喜做女工,便是嫁衣,她也无从下手。况且此时已是十月,她是十二月的寿辰,到时若出嫁,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的。
“大郎的衣裳你得做吧,不然仍叫惠娘去做?”
小环将布帛铺开,嘴里却来激容娘。
容娘白了她一眼,无奈只得动手。
省了的相看这一节,其实大郎给补上了。
大郎趁了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