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时辰不早,莫让长辈等。”
低沉的声音与往常无异,容娘悄悄的舒了一口气。待脚步声远去,容娘方匆匆出来,抹干身子,穿上衣裳。又轻唤外头的小环春杏进来换水,大郎每日早起练武,是要沐浴一番的。
坐在桌前的大郎瞧了过来,墨瞳一闪,迅即起身,吩咐道:“将衣裳备好。”
长腿一迈,他径去净室沐浴。
容娘窘迫至极,小环却顾不得,忙忙的帮容娘收拾停当,挽髻簪钗,整理衣裳,先前预备拜长辈的一应物事拿出摆好,又朝净室内努了努嘴,方蹑手蹑脚去了。
容娘无奈,只得捧了衣裳候在那里。
须臾,大郎穿着一身净白的中衣中裤出来。容娘将手中的袍子展开,低眉顺眼,替大郎穿上。那是一件石青色团花暗纹的外袍,容娘紧赶慢赶,总算赶出来了。
容娘悄悄的打量一番,果然甚么衣裳上了大哥的身,皆不能分去一丝大哥的威严气度。他的身量高大,衣裳被撑得挺括,更显其势浩浩汤汤,如川如岳。
“今后,家中便交与你了。” 守中顺了顺衣袖,忽道。
容娘心里正氤氲着绵绵情愫,忽地听此一语,一腔柔情顿时凝住。好一会儿,方闷闷回到:“晓得了。”
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容娘突兀地抬头,与大郎的眸子相对。那眸子里,有一分关切。
“可还好?”
短短三字,却叫容娘的脸陡然红透。她疙疙瘩瘩说道:“大……大哥,我……去厨房瞧瞧。”
言罢,容娘便欲脱身离去。谁料肩上的双手却使了力,将她钳制住了。
“大……哥!”容娘不解地抬头,却见大郎扬眉,很是不悦的模样。
“叫甚么?”
容娘愣住,片刻后反应过来,羞答答唤了一声:“郎君。”
佳人如斯,鬟髻初挽,钗环点缀,眉眼间晕染了一抹绯红,妩媚之极。
大郎心中一动,松了手,任她离去。
今日自当拜见尊长,与兄妹厮见。一应礼物皆已备好,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徐府一家子齐聚一堂,欢欢喜喜,极是融洽。这日老夫人也甚是高兴,便连临安来的四叔立在堂中,也朝他笑了一笑。
容娘也无需改口,仍照了往日称呼,给各人行礼,敬茶,奉上自己所做鞋袜之物。自然,其中,乳娘出力不少。长者赏赐亦十分厚实,老夫人给的是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钗,徐夫人的薄些,是一支点翠镶金花簪。
容娘一一谢了。同辈之间厮见,却是热热闹闹。调皮些的便心照不宣的挤眉弄眼,口里慎重其事的喊着嫂嫂。眼里满是打趣取笑。
老夫人瞧见了,便道:“放尊重些,容娘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嫂了。你大哥在此,看你们如何放肆。”
果然众人便去看大郎,却见他正襟危坐。脸上板正如常,神色浑然未有一丝缓和。
玉娘元娘几个暗地里咋舌,容娘不好怎的,只得垂首,任由他们笑话。
守惟老实,带了元娘正正经经地行了礼,喊了嫂嫂。
有此榜样,后头的六郎七郎等人。也依样行礼。
靖哥儿一直牵着乳娘的手,默默地立在一旁,两只大眼十分的沉寂,很是不解的模样。
大郎示意容娘坐下,对靖哥儿颔首道:“过来见过你娘。”
靖哥儿犹疑不定,他瞧了瞧老夫人与徐夫人两个,见她们微笑点头,方去瞧容娘。
容娘虽羞赧。但靖哥儿小小的个头,孤孤单单地立在那处,惹人怜惜。她蹲下身。朝靖哥儿伸手,轻声唤道:“靖哥儿,过来。”
靖哥儿瞧了一回,见姑姑笑容仍如往日亲切,遂小嘴一咧,扬起一个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