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又一波兵士冲上前去,顶替前面衰退之势。
城门渐渐摇晃,若无意外。再上两拨人,便可攻进城中。
箭矢渐稀,己方与彼方之箭皆有所不足。金兵大喜,己方人数数倍于宋军。若宋军箭矢稀缺,己方所受威胁堪称弱矣。于是撞门之金兵两眼鼓凸,全身压上,加紧撞击。
城墙之上,火头军加劲烧火,将几只大锅烧的沸腾,几人抬锅,滚烫的沸水往撞门的金兵浇淋而下。
金兵本自侥幸,想着头上打击少了,想必宋军兵力不继。谁料原来宋军在烧水呢。此时再补上一轮滚石,又一波金兵的攻势被缓。
几波攻势过去,黑袍金将此时心中明白,碰到强将了。对方总能将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往往这边攻势正悍。宋军便隐。待到己方得意之时,宋军则尽全力打击。
金将看了看退回来的兵士,外头肌肤被烫得如剥皮老鼠一般红通通的,砖石打击之后,整块皮便丝丝缕缕,不堪目睹。城门处,又有几十被砸死之人。人堆下尚有蠕动的身子。
死伤人数足有四五百,但退无可退,只能强攻。到此时,宋军形势亦十分了然,兵力不足,箭矢奇缺。那沸水也是临时烧就。只需彼方把握住时机,便可少许多伤亡。
金将想得明白,便叫人专心瞧着城墙上动静,计算宋军攻击时机,避开其锋芒。
撞木处。则叫人将尸体垒堆其上已做掩护,金人冬日皆穿兽皮之类,防水极好。
如此一来,城墙上宋军压力顿增。
城墙处喊杀冲天,城内十来个百姓胆战心惊,只担心一时城破,小命不保。
四喜被打发来看住容娘,若有不测,便带容娘逃出城去。
容娘本在屋中惶惶,她从未经历如此战事,战场咆哮与那凄厉的临死尖叫声不绝于耳,如此多的人命一齐离去,直叫人骨寒毛竖。
她原当自己的人生凄惨,已入绝境,这条命迟早丧失。不想面对如此惨绝人寰的战事,那一个个昨夜尚且言笑晏晏的兵士,今日便命丧黄泉。
亲人不见,故土远离,只身上路啊!
有家小的,想必还在期盼亲人逃过战火;有父母的,从此爹娘与他两世人!
原来自己所谓的绝境,仍不能与他们相比。至少,自己的一条命还在。至少,自己再无牵挂……。
当容娘听到外头四喜呼唤时,她的心中忽地腾起怒火,推门斥道:“我尚未死,你是来等着金兵攻进来,看我死么?还是到时我看你死?”
四喜张口结舌,诺诺回禀说是大郎叫他来的。
“若城破,你能护着我么?便是你能护着我逃去,你肯么?”
容娘冷冷的瞧着四喜,凛然驳道。
四喜垂首,片刻抬头,毅然道:“娘子保重!”
四喜拔腿往城墙方向奔去了。
容娘在屋里,听到外头攻势一波一波,叫人心中慌张得很。她转了几圈,触目所及,榻上矮几上有他喝茶的茶盅,桌上有摊开的书籍,床边有他沾了血污的中衣,床边是他的——行囊!
容娘心中有些虚浮,许是任何人在如此阵仗面前都会怯场吧,此时方觉人之渺小,战事之悲惨。
她缓缓地踱过去,将徐守中的行囊打开。里头十分寻常,皆是衣物之属。但这些衣物十分眼熟,自己的针脚初时不甚细密,渐渐的才好些。
眼前的这一堆衣物,无一不出自自己之手。许是穿的久了,衣裳皆不是十分新鲜。收在最底下的,却是穿的很旧的几件,经纬稀薄,数处磨损,甚至有豁开的口子,已是无法缝补了,却依旧折得整齐,珍而重之的放在那里。
容娘的手轻轻的抚过衣物,柔软的衣料触手顺滑,软绵绵的,叫人心没有着处。消瘦的手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