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师姐身上最妙的并非长相,而是一把宛如高山流水般的嗓音。”止卿遥遥抬眼看了子妤一眼,见她只捧着茶杯仔细地品茶,好像对四大戏伶之事并不是太过热心,倒觉得她有种大户人家小姐的那种矜持,不由得心里又对其多了两分好感,这才对这子纾那顽皮的小子又道:“那种飘渺似云,冉冉似雾的感觉,只要是听过大师姐唱戏的人都能深有感触。”
听到止卿如此夸赞,子妤倒也来了两分兴致,含笑打趣儿:“能被止卿如此称赞,是不是也一直将大师姐的声音记在脑中不曾忘记呀。”
止卿笑笑,并未否认:“当日我们一同进入戏班,我却偶然闯入了棠梨院二进旁的抄手游廊。若不是如此,也不可能听见大师姐吊嗓子了。”似是回味了一番,又道:“其实四师姐的奇缘要比大师姐有趣儿多了,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
“当然当然!”这下轮到子纾插嘴了,只见他猛灌了一口茶,一撸袖子擦嘴,才大声道:“四师姐塞雁儿可是咱们戏班里的一个奇迹呢。听说她并不太擅长戏曲,所以只是在班主的指点下专修花旦而已。但唱起小曲儿小调儿来却比正宗的江南画舫上的姐儿还要软糯如酥,生的也是娇弱如花儿,风一吹就要倒似的。当年她配合大师姐,在宫里一登台就被太后看上了,几乎每个月都要单独召了她进去唱曲儿。听说这两年下来,单是赏赐就不下上百两银子。所以说,她可算是最受师傅喜欢的弟子呢。”
听子纾小小年纪就张口说出“画舫”“姐儿”等词语,子妤脸一板,瞪住他:“你哪儿听来的这些混话,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张口就来,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个没家教的小****呢!”
看到姐姐生气,子纾才一捂嘴,知道自己太得意忘形,不小心把师兄弟之间的下作话都给说了出来,知道回去少不了挨姐姐打,赶紧求救似的望着止卿。
止卿看着两姐弟,一个假意愠怒,一个故作可怜,抑郁了许久的心情此时算彻底舒畅了起来,仰头哈哈笑了两声,才把话题岔开:“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太后会喜欢四师姐?”
子妤真有些疑惑,也懒得理会那古灵精怪的弟弟,转而反问:“要说小曲儿小调儿,江南的瘦马们唱的难道不好么?为什么偏挑了四师姐?”
“这个嘛。”止卿喝了口茶,故意顿了顿,才缓缓道:“听说本朝皇后是个心眼儿小的,根本不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进宫唱曲儿,怕污了宫闱的清静。但太后偏生喜欢这些,所以一听四师姐的小曲儿小调儿,自然就成了那些瘦马最好的代替。而花家班宫制戏班的身份,皇后也不会阻拦的。”
一听竟是如此原因,子妤和弟弟都面面相觑,跟着一齐哄笑了起来。毕竟在老百姓耳朵里,这些宫闱秘闻既有趣又好笑,自然是闲谈时最好的“佐料”,并不会当真。但两人心里都对这个四师姐不免多了两分好奇,如此“不务正业”的戏伶毕竟能在花家班成为顶梁柱。还真是个值得深究的奇缘。
四大戏伶,除了大师姐和四师姐,自然还有二师兄和三师兄,花子纾又开口问道:“另外两位师兄呢?”
“两位师兄的事儿我知道并不比你们多,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止卿这才渐渐的收起了笑容,似乎不愿多提那两位师兄的事儿。
子纾也半羡慕半黯然地接话:“步蟾师兄和朝元师兄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我们这些低阶弟子自然无法接近,真是可惜了。不然让我能亲眼看一看朝元师兄耍耍长枪,那也是极为过瘾的事儿啊。”
“我倒是对那位接替唐师傅唱小生的步蟾师兄感兴趣一些,想来也一定是个如玉般的人物。”花子妤随意接了一句,看看天色不早,差不多该回去了,便带着依依不舍的子纾离开了止卿的寝屋。
做完杂物,已是黄昏时分了,子妤带着弟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