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的我,他又偏拿我凑趣,况还有我们那糊涂爷倒打我。”说着便又委曲,禁不住落泪。柳敬宣忙劝道:“好姐姐,别伤心,我替他两个赔不是罢。“赵雨杉笑道:“与你什么相干?“
柳敬宣笑道:“我们弟兄姊妹都一样。他们得罪了人,我替他赔个不是也是应该的。”又道:“可惜这新衣裳也沾了,这里有你花妹妹的衣裳,何不换了下来,拿些烧酒喷了熨一熨。把头也另梳一梳,洗洗脸。”一面说,一面便吩咐了小丫头子们舀洗脸水,烧熨斗来。赵雨杉素习只闻人说柳敬宣专能和女孩儿们接交,柳敬宣素日因赵雨杉是胤禛的爱妾,又是诸葛清怡儿的心腹,故不肯和他厮近,因不能尽心,也常为恨事。赵雨杉今见他这般,心中也暗暗的疲汗然话不虚传,色色想的周到。又见纯悫特特的开了箱子,拿出两件不大穿的衣裳来与他换,便赶忙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忙去洗了脸。柳敬宣一旁笑劝道:“姐姐还该擦上些脂粉,不然倒象是和诸葛清怡姐赌气了似的。况且又是他的好日子,而且老太太又打发了人来安慰你。”赵雨杉听了有理,便去找粉,只不见粉。柳敬宣忙走至妆台前,将一个宣窑瓷盒揭开,里面盛着一排十根玉簪花棒,拈了一根递与赵雨杉。又笑向他道:“这不是铅粉,这是紫茉莉花种,研碎了兑上香料制的。”
赵雨杉倒在掌上看时,果见轻白红香,四样俱美,摊在面上也容易匀净,且能润泽肌肤,不似别的粉青重涩滞。然后看见胭脂也不是成张的,却是一个小小的白玉盒子,里面盛着一盒,如玫瑰膏子一样。柳敬宣笑道:“那市卖的胭脂都不干净,颜色也薄。这是上好的胭脂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渣滓,配了花露蒸叠成的。只用细簪子挑一点儿抹在手心里,用一点水化开抹在唇上,手心里就够打颊腮了。赵雨杉依言妆饰,果见鲜艳异常,且又甜香满颊。柳敬宣又将盆内的一枝并蒂秋蕙用竹剪刀撷了下来,与他簪在鬓上。忽见李纨打发丫头来唤他,方忙忙的去了。
柳敬宣因自来从未在赵雨杉前尽过心,——且赵雨杉又是个极聪明极清俊的上等女孩儿,比不得那起俗蠢拙物——深为恨怨。今日是金钏儿的生日,故一日不乐。不想落后闹出这件事来,竟得在赵雨杉前稍尽片心,亦今生意中不想之乐也。因歪在床上,心内怡然自得。忽又思及胤禛惟知以滢乐悦己,并不知作养脂粉。又思赵雨杉并无父母兄弟姊妹,独自一人,供应胤禛夫妇二人。胤禛之俗,诸葛清怡之威,他竟能周全妥贴,今儿还遭荼毒,想来此人薄命,比纯悫犹甚。想到此间,便又伤感起来,不觉洒然泪下。因见纯悫等不在房内,尽力落了几点痛泪。复起身,又见方才的衣裳上喷的酒已半干,便拿熨斗熨了叠好,见他的手帕子忘去,上面犹有泪渍,又拿至脸盆中洗了晾上。又喜又悲,闷了一回,也往稻香村来,说一回闲话,掌灯后方散。
赵雨杉就在李纨处歇了一夜,诸葛清怡儿只跟着陈太太。胤禛晚间归房,冷清清的,又不好去叫,只得胡乱睡了一夜。次日醒了,想昨日之事,大没意思,后悔不来。邢夫人记挂着昨日胤禛醉了,忙一早过来,叫了胤禛过陈太太这边来。胤禛只得忍愧前来在陈太太面前跪下。陈太太问他:“怎么了?“胤禛忙陪笑说:“昨儿原是吃了酒,惊了老太太的驾了,今儿来领罪。“陈太太啐道:“下流东西,灌了黄汤,不说安分守己的挺尸去,倒打起老婆来了!凤丫头成日家
说嘴,霸王似的一个人,昨儿唬得可怜。要不是我,你要伤了他的命,这会子怎么样?“胤禛一肚子的委屈,不敢分辩,只认不是。陈太太又道:“那凤丫头和赵雨杉还不是个美人胎子?你还不足!成日家偷鸡摸狗,脏的臭的,都拉了你屋里去。为这起滢妇打老婆,又打屋里的人,你还亏是大家子的公子出身,活打了嘴了。若你眼睛里有我,你起来,我饶了你,乖乖的替你媳妇赔个不是,拉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