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知书达理,落落大方。言谈举止间几乎全是他少时的影子吗?
倘若不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倘若不是疼爱至极,又怎么会那样?
是她,是她太傻了!
事到如今,就只有她一个人还念念不忘!
徐宛如抬手擦掉脸上不受控制落下来的泪水,余光瞥见钉在香案上发着寒光的金簪,迈步就要去拿。
“是林琛的大女儿,林家三房嫡长女林昭言,同样也是太后钦赐的温阳县主,让我来救您的。”凤清公子赶在她拔下金簪前轻轻出声。
徐宛如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他,“你说什么?谁要你救我?”
“林昭言,您爱的那个人的女儿。”凤清公子静静地看着她,眸中涌动着一股无以言喻的悲哀,“难道这世上除了林琛,就再没有值得您留念的东西了吗?您的儿子,您的女儿,都不如您心目中的爱情来得重要吗?”
凤清公子心里又酸又痛,他真的从未想过徐宛如会自杀。
他以为,为了能再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她总会拼死活下去的。
谁曾想,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们。
她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人,那个虽然是他父亲,但是却懦弱无能也该死的人!
连自己的孩子和结发之妻都护不了,他还算什么男人!
所以,这十几年来,他所想的只有母亲,这个为权势利益牺牲的可怜女人。
徐宛如无法直视凤清公子控诉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觉得好像亏欠了他很多,心里酸涩难当,竟被他逼问的哑口无言。
良久,她才暗哑着嗓子轻轻出声,“睿儿有成嫔照顾,他将来只会过得更好,跟着我,他只会遭受白眼和欺辱,我死了,大家都会善待他的。”
“难道你就只为他一个人想?你就没有想过你流落在外的儿子和女儿?!你死了,他们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凤清公子上前一步,激动地质问。
“什,什么?”徐宛如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愣愣地盯着凤清公子激动的神色无法反应。
什么叫“流落在外的儿子和女儿”?
她什么时候有“流落在外的儿子和女儿”了?!
“你,你是不是弄错……”
“母亲不记得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了么?”凤清公子打断了徐宛如的话,不顾她震惊慌乱的眼神,淡淡开口:“十五年前,当今圣上对您一见钟情,之后强取豪夺拆散了您与当时风头正盛的少年丞相林琛的姻缘,还利用贺家势力害的您家破人亡,徐家被满门抄斩,林琛也因此彻底断了仕途。而就在那个时候,您有了身孕,不过才一个多月,并不显怀,之后您入宫备受盛宠,很快就被诊出有了身孕,因为月份相差不大,从脉象上看并不十分违和,太医为保龙颜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疑虑,这就算是这样,多疑的皇上还是要你打掉腹中的孩子,是您拼死保了下来,原以为就会这样结束了,可人算不如天算,您早产,早了足足两个多月,皇上就坐实了您腹中孩子非龙种的事实,当下就斩杀了当时诊脉的太医,还要杀了您所生的一对龙凤兄妹,还是太后怕造杀业,偷偷将您所生的孩子救了下来,因为女婴娇弱,又因为男婴长大后很可能难以控制,便将男婴送到了远处,女婴送入了建安侯府,权当是林琛新夫人所生。而我,就是那个男婴,林昭言,则是那个女婴。这样,母亲还要说您没有其他的儿子女儿吗?”
徐宛如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言语。
她此刻只觉得不可思议,只觉得无法置信。
她的心儿还活着?
她不是只有一个心儿,她还有个儿子?
这,这可能么?
这也,这也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