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歡抱了衣服去洗澡,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身體,遍布了深深淺淺的紅痕,她嘆了口氣,開了淋浴頭。
她出去的時候,陸堯已經處理完工作出去了,他在樓下餐區,桌子上擺好食物了,應該是他叫人送的。除了前幾天沈林歡做飯,後來她就沒再下過廚了。
她自覺過去吃飯,陸堯招了招手,讓她坐在他懷裡吃,這種過分親密的距離,沈林歡根本無法安心進食,但她沒有拒絕。在她心裡,確實是把這九天當賠罪的。
陸堯一隻手扶在她腰上,摩挲著左側盆骨後緣那塊兒骨頭,低聲問了句,「這兒紋了什麼?」
沈林歡大腦遲鈍了片刻,然後那張向來表情遲鈍的臉一下子紅透了,即便最肌膚相親的時候,她都沒有覺得這樣難為情,臉上像被人扇過耳光一樣火辣辣的。
「隨便……紋的。」沈林歡聲音發緊,嚼著一塊兒餅,味同嚼蠟。
太過久遠的記憶了,很小很細的一行字,不刻意去看,根本看不出來。她都忘了這一茬了,如果還記得,一定在結婚前去洗掉。
陸堯點點頭,沒有發表看法,只是似是而非說了句,「行,隨便紋的。」
那句話,冷得掉碴子。
字母拼寫,一條橫線上,五個花體字母。「 yao」
用的是很細的針,線條很乾淨,墨卻很濃,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格外清晰分明。
那是昨晚陸堯才無意間發現的,他記得自己凝視了很久,並不想自作多情,但除了自己名字之外,他也想不到第二種解釋了。
也或許,只是這個女人討好他的把戲罷了。拒絕他,羞辱他,現在不得已又要嫁給他,所以搞了點小把戲?
陸堯沒有再追問,不想說的話,逼問也沒有意思。況且他想知道的事,早晚都會知道的。
沈林歡的確不想說,有些事情,顯而易見,但諱莫如深。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吃飯,陸堯沒有逼問她,也沒有更親密的動作,仿佛只是為了抱著她吃個飯而已。
八天的親密,也沒有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更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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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前的婚禮,她和陸堯在婚禮上扮演了一對兒和睦的新人,晚上回了婚房,氣氛卻詭異起來。
那時沈林歡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最先發愁的是自己的工作,她入職了陸氏集團的行政部,還沒開始上班,婚禮過後,她就要和他在一個公司了。她其實並不想,但長輩的安排,基於各種考慮,她暫時不能拒絕。
和陸堯的關係也讓人頭疼,算起來兩個人從小就認識,可惜沒有青梅竹馬的美好,反而她多次拒絕他的好意和表白。以至於後來他對她都有敵意了。曾放言:我他麼再搭理她算我賤!
沈林歡曾想過,反正也是註定沒有交集的人,也就無所謂他討不討厭自己。
但現在……
他並不是那種很容易原諒別人的人,常有人形容他——心狠手辣,睚眥必報。擱在古代就是個暴君的形象。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新房的床邊,等著他從宴會上退下來。她想,最好他喝醉了,回來倒頭就睡,即便做了無數的心理建設,依舊不是很想立馬面對他。
可惜她失策了,陸堯進來的時候,很清醒。清醒得能看得到他眼神里的戲謔和冷淡。仿佛在說:拒絕有什麼用,最後不還是落到我手裡。
她沉默了一瞬,突然有些好奇他為什麼會答應聯姻。
為了打她臉?
不可能,她沒那個面子。
陸堯脫了西裝外套,隨意丟在了沙發上,他沒有說一句話,徑直去洗澡了。
仿佛坐在床上的,不是他剛結婚的新娘,而是個無關人士。
她就坐在那裡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