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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被唤作刘叔的人叹了口气,掏出一只烟,正要点上。忽然又马上拿下来。
“险些忘记了,这里不能有别的火头。”说着,扶起落蕾的肩膀,“丫头,你爷爷很信这些,你也该知道,我们这里老人家过世,没个后辈亲人们抱着,不是死在他们怀里。接不到老人这口气,他是不会安宁的。而且说不好还会……”刘叔欲言又止,望了望四下。不再说下去。
“你胡说些什么,快回去做饭。”门口传来一阵尖锐如指甲划过黑板样的声线,大家望去一个瘦削如鲁迅先生笔下圆规般的女人,叉开细长的双腿,撑着腰站在门口。
“她是刘婶,刘叔很惧内。”落蕾见我不解,低声解释,我想笑,但马上忍住了。
刘叔很不愿意的抵着脑袋,嘴巴里嘟嘟囔囔的朝老婆走过去,可是走了一半又返回来。
“丫头,关于你们家后院的那块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商量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落蕾面无表情地望着刘叔,刘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开来。
“瞧我,当我什么也没说,今天晚上你好好守灵,明天我和乡亲们帮你筹措丧事,千万别难过了。”他还没说完,已然被老婆拉走了。
落蕾接着又和其他人聊了会,没多久,房间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我和落蕾。她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坐到旁边的竹椅上。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我走出去,只能看见黑夜里闪烁着绿光的狼狗的眼睛和飘忽的依稀可见的远处灯光。
雨声依旧很大犹如一堆鹅卵石猛地倾倒在玻璃窗一样,与房子里的死寂形成对比。
“我太在乎自己的事情了,从未想到外公已经年岁大了,我天真的以为他精通医术,又练过武术,照顾自己绰绰有余,身体硬朗的很,可是我不记得他除了这几只狗和那些花,每天像这样下雨的日子都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有多么寂寞和孤独,每次来看他,他总是那么开心,也从不要求我多回来,只是告诫我好好工作,而我也想当然的以这种借口来告诉自己不是我不想常来,而是外公不让我来。”落蕾终于开口说话了,似乎再对我说,又似乎在对着躺在竹床上的老人的尸体说话。
“你外公不会怪你的,看得出,他很喜爱你。”我只好这样说到,虽然知道无济于事,可是希望也能多少安慰她一些。
“其实叫你来,只是希望能有个说话的对象,我怕我一个人呆在外公身边会胡思乱想,爸妈没来,我就必须一个人忙活外公的丧事,这个时候我必须坚强一些。”落蕾从椅子上起来,走向老人。
这时候一个炸雷打过来,闪电将原本昏暗的屋子照的亮堂起来。
“欧阳!”落蕾在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连忙赶过去。她一只手捂着嘴巴,惊恐的张大着美丽的眼睛,另外一只手指着尸体。
有人说过女人惊恐和哭泣的样子最能表现自己真实的最另类的美的一面,看来听上去的确有些道理。
认识她这么久,还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我顺着落蕾的手指望过去。我看见老人的裸露在外面的脖子上开始朝外冒出一滴滴的水珠。
不仅仅是脖子,我仔细看了看,手脚脸部都是如此,而且水珠的颜色暗黄色,带着少许血红。
“尸水。”落蕾低沉着说了句。
“尸水?”我不解地反问她。
落蕾似乎慢慢平静下来,脸色也没刚才那么苍白了。“这一带居住的人都知道一个规矩,如果家里的长辈过世不超过一个礼拜,也就是在家中停灵的七天内有尸水出现的话,是非常不吉利的。”
“可能天气炎热吧。”我安慰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