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雨鹃脸上的泪水却已经模糊了红颜,“你总说迟早——可是他现在不还是过得多舒服?迟早——这个迟早要等到什么时候?!雨凤,你说啊,你说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的不止是你一个人!”雨凤咬咬牙,“不会很久——我保证!”
“姐……姐姐……”雨鹃与雨凤的性子本也不同,雨凤是外柔内刚,只把自己的满腹心思都藏得深沉,而雨鹃却不肯认输不肯低头,但是,雨鹃却十分听雨凤的话——倒也不见得有听得多恭顺,这姐妹俩年龄相近,平日里也不是“姐姐”“妹妹”的叫着,可是,在这种时候——甚至她们娘去世的时候——雨鹃都是出头人,可真正出谋划策的偏偏是这个雨凤。
“雨鹃,听话。”握住她的手,雨凤抬起头,眼前,是待月楼,是她们这几日的容身之地,也是她们报仇的起点——只要在这里,只要等待,就一定会有机会报仇!
待月楼是晚上的销金窟——尽管她们卖艺而已,可是,这种地方,说是茶馆酒店,可又有几个人真的是为了吃喝而来呢?不找几个姑娘,不赌几把手气,又哪里是个男人了?而她们姐妹……是卖艺不卖身的大家闺秀,也是最容易攀上高枝的麻雀——只要……只要……只要有个机会,她们只需要一个机会!
“哟,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待月楼的金老板摇曳生姿地走了出来,“你们俩,还不进去——去惹展二爷,咱们待月楼可还靠他发财呢,你们现在,有什么本事去惹人家?”
六、账目
六、账目
“天尧,一会儿跟我去钱庄。”云翔刚回到家,却见云飞去了账房支走足足二十块大洋——桐城这么小,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就是买文房四宝然后弄他那么一堆废纸也用不了两块大洋——这展云飞,真是败家!
“你休息休息吧。”天尧摇摇头,“昨晚在待月楼听了一晚上的小曲儿,你还不累啊?”
“累?”他冷笑,转过身看着天尧叹了一声,“云飞一回来,我就不是身子上累,是心累——他是个散财童子,却不会把钱花在刀刃上——天尧,家里也只有你,这些话也只有给你说,可是……唉……如果将来爹要把展家给云飞,你……整天跟我鬼混,不如……”
“云翔!”天尧急了,“你忘了你说过什么了?!”
“没有。我没忘。”摸了摸鼻子,倒是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天尧,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嘛?可是……你也该知道展家的形势。我……就是个恶少,跟着我鬼混,将来你还能有立足之地么?不如现在就去跟云飞示好,免得日后落得一无所有——至于我……放心,我不会让天虹跟着我吃苦的。”拍了拍天尧的肩,“不过……也就委屈你了。”
天尧有点生气,拍开他的手:“云翔,你还当我是兄弟不?”
“你当然是我兄弟!”本来就晶亮亮的眼睛又睁大了,“我展云翔的兄弟,只有你纪天尧一个!”
“那你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天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咱们可是上阵亲兄弟——不管云飞怎么个两面三刀,都有我陪你。”说着,搭上他的肩头,“走,去钱庄,不过,回来之后,可真要好好睡一觉!”
“得了,你比老妈子还啰嗦!”跟天尧在一起,云翔才难得的放松,只是,心里,他也知道是对不起天尧的——从小纪叔就要天尧跟云飞一起玩,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天尧就跟定了自己,或许,是对云飞的作为看不过眼吧。
纪天尧当然知道他想什么,每次,一提到这件事,云翔那丝毫不会掩饰的脸上就浮现出让人一眼明了的思绪来,只是,他并不说破。的确,他是讨厌云飞的两面三刀,可是讨厌归讨厌,却也不能拿自己的前程来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