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跪在左顺门外一齐鬼哭狼嚎,场面还真是浩大。
为首哭的最厉害的便是兵马尚书马文升了。
这位不仅泪如泉涌,嚎哭声更是振彻宫禁,辨识度极高。
谢迁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要扶起马文升。
“负图兄,你这是何必呢。互市的事情陛下已经下了旨意,你在这哭谏也改变不了啊。”
马文升比谢迁整整大二十三岁,资什么的可以说完爆。
但现在的情况是谢迁入阁做了第三大学士,而他马文升却只能任个兵部尚书。
虽然看起来相差不大,但前景却完全不同。
群辅,次辅可进为首辅,那就相当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可六部堂官却最多是平调,想要入阁十分困难。
马文升最看不惯的就是谢迁做了几天词臣便扶摇直上一路入阁,现在更是对谢迁的态度嗤之以鼻。
“哼,陛下被奸人所蛊惑,老夫自当谏言。怎么谢阁老自己不敢出头,也不叫老夫出头吗?”
谢迁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暗道晦气。
但他却不得不陪着笑脸道:“负图兄说的哪里话,这件事陛下已经和内阁商议过了,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马文升登时炸了。
“原来内阁早就知情。既然知情为何不劝阻陛下。谢谨修煳涂,几位阁老也要跟着煳涂吗?”
谢迁面色登时难看了起来。
他一口一个负图兄叫着,可马文升并不领情,只以谢阁老作回应。
恐怕这还算客气了。
“内阁有内阁的考量,其中有不便于向外朝说的。”
马文升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便说的?这件事明摆着是谢谨修那小子服了软,几位阁老也跟着膝盖骨打弯?”
谢迁暗骂这马黑脸真是油盐不进的老匹夫,怎么就让这么一个人当了兵部尚书呢?
“老夫执掌兵部,对威胁我大明边防的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既然朝中有尸位素餐之辈,那就让老夫来管吧!”
这番话马文升说的慷慨激昂,谢迁却是大恼。
什么叫朝中有尸位素餐之辈,这不就是点名在骂内阁阁臣吗。
谢迁心中十分委屈。
此计若成,可保大明边防百年无忧,怎么就被说成威胁边防了呢。
但他又不能说,因为这件事若传开了难免会被鞑靼人知道,那这一计就废了。
见谢迁面露怒色又无可辩驳,马尚书更是得意道:“谢阁老,不妨回禀陛下,老臣便是只剩下一口气,也要为大明摇旗呐喊!”
无耻之徒!真是个无耻之徒!
谢迁再也忍不了,直接拂袖而去。
马文升冷冷注视着谢迁,似一个胜利者挺直了腰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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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老臣无能,劝阻不了哭谏的百官啊。”
谢迁并未返回文渊阁,而是直接去了文华殿。
此时天子正在督导太子读书,见谢迁进来了便挥手示意王岳给谢迁赐座。
“先生,马卿家他们还没走吗?”
天子显然也听说了百官在左顺门哭谏的事情,忧心忡忡的问道。
谢迁点了点头道:“回禀陛下,老臣无能劝阻不了马尚书,请陛下降罪。”
弘治皇帝连连摆手道:“先生为国尽忠,何罪之有。”
这便是谢迁的高明之处了。
虽然他不愿意去劝说马文升,但刘健把火炭丢给了他,他总不能直接扔掉。
去左顺门熘达了一圈,再跑到文华殿向天子陈情。这样不但显得他谢迁赤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