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其中总有一具是真的。’小琴一听这句话,当场就昏厥过去,苏醒之后,果然将十多具尸体全部盛殓掩埋……从此,便不饮不食,整日痴坐如呆,口里只反复念着:总有一具是真的!总有一具是真的……就这样,已经快—个月了。”
康浩惊道:“这一个月内,她都没有吃过东西?”
袁玉泫然颔首,道:“除了咱们强迫灌她些许汤汁外,粒米未沾……”
康浩失声道 “一个月不进食物,她怎能……”
话未毕,一阵娇喘起处,房门出现一条纤弱的人影。
康浩猛回头,不禁机伶伶打了寒噤。天!那就是往日刁蛮任性的易湘琴么?他心里一酸,泪水险些儿夺眶而出……
易湘琴一手扶着门槛,一手按着胸口,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正黯然无光的投在康浩脸上,可怜才腰别匝月,昔日的丰神娇靥,如今竟变得形销骨立,几如风中弱柳,摇曳欲折。
她显然已经过刻意修饰,以求掩盖病容,但脂粉虽浓,却无法恢复失去的神采,而衬托出她的惟粹赢弱,罗衫宽弛,人比黄花瘦。
四目交投,但见嘴唇翕动,却听不到一句语声。
好半晌,康浩才哽声道:“小琴!”
易湘琴骄躯一震,眼中顿时蓄满了泪光,忽然凄然一笑,颤抖地叫了声:“大哥……”竟迈着踉跄的步子向他奔去。
才奔了两三步,身子一阵摇幌,眼看就快跌倒,康浩急忙抢上前去,探臂扶住她的纤腰,低叫道:“小琴,你病体未愈,何苦勉强起床来呢?”
易湘琴无力地依靠在他怀中,娇喘吁吁道:“我没有病,真的一点也没有,你别听大姐她们胡说……”
康浩不须多问,只触手处那纤纤柳腰,不堪一握,已能意会易湘琴的身子,枯瘦得令人吃惊,但她不忍说破,只好搀着她在一只软椅上坐了下来。
坐定,目光回扫,才知道袁玉已经悄悄退出书房去了。
易湘琴要康浩坐在自己身边,牵着他的手,凝目细看了许久,忽然展颜一笑,道:“他们都说你被烧焦了,如今我才知道,你连肤发出没有烧伤一点,原来他们都是骗我的。”
康浩听了这些如疯似癫的话,竟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轻叹道:“小琴,我是个平凡人,实在不值得你如此关切……’,易湘琴摇头道:“我不是关切你,我只是关切我自己,如果你死了,我就跟我自己死了完全一样,自从那天你离开关洛第一楼客店以后,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离去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我的身子虽然留在客店中,神魂却早已飞到城外去了……”
仰脸微微一笑,接着又道:“说出来你一定不信,那些日子,我自觉与‘行尸走肉’无异,有时,明明坐在桌前吃饭,却仿佛是坐在荒大大树底下,吃着野果和山泉,有一次,我错把大姐叫成大哥,竟被她们取笑了好几天……如今回想起来,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缘故?”
这些话,由她口中娓娓述出,好像只是个可笑的故事,但康浩却听得热泪盈眶,恨不能放声大哭一场。
世人感人者莫过真情。唯有真情,能赚英雄泪。康浩不是铁石心肠,岂能不为真情感动,可是,当他想到自己此来目的,其内心的愧疚,却与直情感动,可是,当他想到自己此来目的,内疚心的愧疚,却与情俱增,也倍感傍徨——他何幸而得此红粉知己?又何不幸而结识了这位多情红颜?师仇不共戴天,深情感人肺腑,有朝一日,果真证实了易君侠就是复仇会主,情仇之间,叫他如何取舍?
易湘琴自然体味不到这些,只顾依偎温存,低语呢哺,叙不完的离情,道不尽的相思……却不知……情郎身负血海仇,情到浓时心越惊。
缱绻嫌夜短,寂寞恨更长,两人沉缅书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