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渐渐落山,还是没有一丝风,山道上铺着的石板开始散发出残留的热气来,连空气都似乎变得干热无比。
两人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抹着汗,转过两个山脚,沿着一条山道爬上山梁,终于感受到了一阵迎面吹来的凉风,精神顿时一爽。
下了这道山梁,就是那条通往贡溪去的路,只要顺着那条路往南走上几天,就可以到松桃了。而山梁上,还有一条山路,是顺着山脊往前,方向是通向新寨那边,可能是由于走的人少,山路上杂草丛生。两人相互望了一下,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路,而是相对站着。
天色暗下来了,周围的山林显得有些压抑,只有零星的萤火虫在丛林暗处发出微弱的光,一些叫不上名的小虫子,也似乎忍受不了闷热的天气而发出诅咒般的鸣叫。
过了一会儿,阿妹说道:“你并不想去松桃,对不对?”
苗君儒说道:“也许那个村子真的并不存在,我就算去了松桃,也不见得找得到。”
阿妹望着远处的那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山峦,低声问道:“你现在想怎么查?”
苗君儒说道:“你在这边待了好几个月,应该比我熟,我想去找一个人,就是我在新寨的时候,从活尸手下救出来的虎爷。”
阿妹惊道:“你怎么想到要去找他?像他那样的土匪,是居无定所的,怎么找呀?要不我们回去请许道长帮忙?他一定有办法的。”
苗君儒说道:“既然出来了,就没有必要回去,我想去新寨找姚万泉。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铃铛是谁给你的?”
“是许道长,”阿妹说道:“我们想找一个外乡人来和姚万泉接触,那样也许能看到他的反应,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你,但是我怕他对你不利,许道长就把那个铃铛给我,说姚万泉看到这个铃铛,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苗君儒正要说话,突然从山下的道路上传来一声枪响,那枪声在山间久久回荡着,显得凄厉而绵长。阿妹一惊,情不自禁地抓住苗君儒的胳膊。
湘西这边经常有土匪劫道,开枪杀人是见惯不惯的事,但土匪杀人一般都在白天,极少有晚上杀人的。若是普通山民听到枪声,会赶紧避开或关门闭户,唯恐惹祸上身。
苗君儒朝那边看了看,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他们正要下山,却见远处的山脊上出现两支火把,那火把慢慢地移动,渐渐往这边来了,隐约可见是两个人。苗君儒也点燃了一支火把,牵着阿妹的手,向那两支火把来的方向迎了上去。奇怪的是,他们刚走了没多远,那两支火把居然不见了。
如果是走夜路的山民,绝对不会把手中的火把熄灭,因为像这样的天气,白天躲在草丛或洞里的蛇,都喜欢爬出来纳凉,若没有火把照着路,一旦踩上蛇就麻烦了。
阿妹低声问道:“苗教授,我们怎么办?”
苗君儒说道:“不用怕,跟着我走就是!”
两人顺着高低不平的山道,走到看见两支火把的地方。
阿妹低声道:“他们人呢?”
山风徐徐,山脊上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并没有第三个人,明明有人朝这边走过来,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山脊两旁都是半人多高的灌木丛,若是往里面一躲,不要说是晚上,就是大白天也很难被人发现。
苗君儒继续往前走,当他们走出一两百米的时候,身后又出现了两支火把,正渐渐离他们远去。
“他们不想见到生人,”苗君儒说道:“这两个人一定有问题,我们跟上去。”
他熄灭了火把,和阿妹转身朝来路走了回去,他的脚步跨得很细,几乎是前趾贴后跟,若是地上有蛇的话,首先会被他踩到,而不会伤到身后的阿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