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个超过三丈方圆、足可容半个成人高度的深坑,而且还在不断地膨胀下陷。
石中剑依旧紧握在盛年的手里,顺着手臂,一缕殷红的血注朝下流淌,但手指仍是那样的稳、那样的沉。
〃哧─〃从左肩斜斜有一道缝隙在褚色的衣衫上开裂,直至腰际,血如泉涌,染红盛年的上半身,他的脸红光尽失,疲倦的神情悄悄攀上眉心,嘴角亦在汩汩滴血。
十丈外,鬼锋面色愈发苍白,一如雪衣,但至少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丝毫受伤的迹象,只是衣发略略凌乱,额头渗满汗珠,呼吸沉重而压抑。
小蛋滚了不知多少圈后,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查看自己有否受伤,大声喊道:〃盛大叔!〃
盛年没有望向他,却艰难地用左手向他无声摆了摆,似在示意小蛋不必担心。
两人久久对立互视,鬼锋眼眸里的紫焰慢慢黯淡熄灭,沙哑的声音道:〃承让!〃
〃吭!〃盛年以剑拄地虚弱地微笑着响应道:〃你的伤不要紧罢?〃
鬼锋摇了摇头,道:〃无妨。〃他扫过一片狼藉的竹林,看到七八丈外,竟有一块碎裂酒坛的残片,里头漾着些许酒光。
他一步步走过去,脚下有些蹒跚沉重,但还是走到了近前,俯下身子,探手拾起残片微微颤抖,送到唇边,一口饮下。
合上眼睛,彷佛是品出了酒的滋味,轻轻赞道:〃好烈的酒─〃语音断落,〃噗〃地喷出一大滩深红色的淤血。
他却全然无所谓,舒畅地抬袖抹去嘴角血迹,问道:〃令师弟丁原较盛兄如何?〃
盛年沉吟片刻,斟酌着词句,最后简单答道:〃在我之上。〃
随手甩出碎片,鬼锋彷如有憾,淡漠一笑,喃喃道:〃在你之上……〃
收起破心雪剑,他转身重新面对盛年,徐徐道:〃我这伤也许要三年才能完全恢复。三年后,在下希望能再与盛兄一决雌雄,不知肯否赐教?〃
〃三年后,我来与你打过!〃这一声陡然冒出,令鬼锋和盛年齐齐吃了一惊。
小蛋从远处走近,凝视鬼锋低沉而坚定地道:〃你等我!〃
〃你?〃鬼锋诧异地注视小蛋,好像是刚刚发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但当他审视过小蛋一番后,不由哑然失笑道:〃你是谁?〃
小蛋在他的笑容里,察觉到一抹平淡而寒冷的篾意,昂首回答道:〃我叫小蛋。〃
〃小蛋?〃鬼锋的笑意更深,破天荒地调侃道:〃是蒸的煮的还是五香蛋?〃
小蛋居然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道:〃也许只是个小小的倒霉蛋。〃
鬼锋忽然不笑了,幽幽的眼睛里透过一簇光火,静静打量小蛋,说道:〃三年后,仍是这里,我等你。〃
风起,他雪白孤寂的身影便随着风一起飘远。
盛年没有阻止小蛋,意外之中又有着十足的欣悦,似乎比他挫败了鬼锋还要可喜。那株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的紫竹,已被适才的狂澜摧毁,但这已无关紧要。
深埋在地底的根,会坚韧地生长出新的紫竹;他知道,小蛋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目标,一个值得他拼尽全力去赶超的对手。
人活着,总需要有让自己不断前行的动力,鬼锋的出现,唤醒了小蛋原本尚有些浑浑噩噩的心灵,这着实是今天一战最大的收获。
连盛年自己也无法说清楚,为何会如此关心小蛋,发自肺腑地喜爱他、呵护他。
也许罗牛的托付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他从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恩师年轻时的身影。
如果淡言真人转世投胎后能够活到今天,也该如小蛋一样高了罢?
想到这里,他的心念不由一动,但记起常彦梧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