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
然而他立刻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已然发生了某种怪异的巨大变化。丹田内,真气彷似一团浓稠的水流般鼓荡流转,再不像以往那般轻渺如烟,难以把握。
一呼一吸间,身上的每个毛孔也在随之舒张,贪婪地吸纳着盈动在四周的天地灵气,而后汇入经脉,化作一束潺潺流淌的小溪,直入丹田。
整个世界好像也变亮了许多,耳朵里亦能清晰聆听到周围更远更细微的动静,身外天地点点滴滴有若被一张镜面映射,清楚无比地浮现在灵台之上。
他不自觉地舒展了一下双臂,除了左肩还有隐隐作疼,其它各处都彷佛从未受过伤一般。先前的疲乏困顿,似乎也随着刚才那一场酣睡一扫而空,浑身上下精神充沛,直如有使不完的劲。
他还不知道,就在刚才的六个时辰里,自己已阔步迈过空劫,晋升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坐照之境,距离天道人间巅峰的大乘化境,已越来越近。
所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一切的得来,绝非短短的六七个时辰所能决定。其间固然有尹雪瑶耗损真元,替小蛋固本培元、易经洗髓之功,也有转轮冰池里充沛的温芝琼液襄助之效,可更重要的还是他这两年来九死九生,历经无数磨砺,才终致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就是这样,才使得一个昔日被众人不屑一顾的少年,悄悄翻越过横亘在面前的险山峻峰,跋涉向天道的极致,徐徐焕放出绚烂的光彩。
小蛋全身心地沉浸在一种恬静舒畅的喜悦中,像一个初懂人事的孩子,新奇地感受着身上发生的奇妙变化。
不知多久,他才依稀听到欧阳霓正呼唤着自己。
小蛋一醒,这才注意到欧阳霓站在池边,一双妙目正盈盈注视着自己。他看着欧阳霓身上穿着的那套明显超长的黑色衣裳,一时竟有些觉得不习惯。
霸下攀上小蛋的肩头,兴高采烈道:“干爹,你总算回过神啦。刚才欧阳姑娘和我叫了你不知多少声,也不见你答应,害得咱们白担了半天心。”
小蛋恍惚觉着自己尚在一个不真切的梦中,微一提气,身子又比往日轻盈了许多,无声无息地飘落到池外,连衣衫上的水珠都没被震落一滴。
霸下瞧着浑身湿漉漉滴着水的小蛋,又坏笑道:“干爹,你要不要也换件衣服?”
小蛋伸手一弹霸下的脑门,道:“坏家伙,先前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欧阳霓好奇道:“先前的帐,是什么?”目光疑惑地望向小蛋和霸下。
霸下看着小蛋尴尬的脸色,一本正经道:“干爹不好意思说,我来。这事还要从尹婆婆身上说起。”
小蛋一把抓过霸下提在眼前,竭力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警告道:“你敢说!”
霸下什么时候怕过小蛋,呲牙咧嘴道:“你就不能轻点么?先让我考虑啦。”
欧阳霓轻笑道:“看来是有人被小龙拿住了什么把柄。”
小蛋无奈道:“我现在已经搞不明白,到底是该我叫牠干爹,还是该牠叫我干爹。”
霸下兴奋道:“没错,说不定再过几天这辈分真要大乱了。那个常老头平白无故就要──”小蛋狠狠把牠嘴捏住,往袖口里一塞。
欧阳霓抿嘴浅笑道:“到底是什么把柄,让你如此紧张?”
小蛋连连摇头道:“没什么,是小龙在胡闹,欧阳姑娘别听牠乱讲。”
不料一个小脑袋再次从袖口里探出,不依不饶道:“怎么没有?其实干爹你也不用这么尴尬,男人嘛,总得或小或大有个把柄才对──”
欧阳霓一愣,好半晌才想明白霸下话里的隐意,欲笑不能地轻叹道:“给这小家伙当干爹可真是不容易。”
小蛋又是羞怒,又是无可奈何,猛然心头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