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高窗外地雕栏之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而他此时却只看着芹芹一人,像是未料到她也在此。向来洒脱自若的他竟有些惊慌失措似的,握着玉箫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又紧。
意识地跳跃自然而模糊,白衣人渐渐又有了旁观者的奇异感受,他内心不安的悸动却偏偏也是清晰而明确的。
十年了,他有些自嘲的笑,就离那些魂牵梦绕的日子也有七年了。那些年里,眼前的女子几乎主宰了自己全部的喜怒哀乐。七年分别,本以为那年少的轻狂都随着时间渐渐淡了,然而见了面才知道却不是那回事。有些话,他自始至终没有说出的勇气,这样的相遇,又叫他如何去面对呢?
一别七年,芹芹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死结,他“天清幻心”中唯一的一处破绽了。这破绽消不去,藏不了,就写在他短暂失神的脸庞上。
这破绽自然没有逃过轸翼侯的眼睛,但是芹芹在他心中又何尝不是破绽?
白衣人脸上的神色却是渐渐定了下来,唇边溢出一丝莫名的微笑,悠然道:“好久不见了。为兄听闻四弟受封轸翼侯,今已功成名就,特来相贺……”
“二哥……”芹芹心中一堵。
“功成名就”!又是这一句“功成名就”!所谓的功名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竟然引的向来淡薄名利的二哥如此,甚至好像胜过了原本的兄弟情谊?!
轸翼侯却是哈哈一笑,落身回座,伸手道:“有二哥相贺,兄弟今天越发高兴,快请入座吧。”
白衣人起身,飘落地面,却不前行,有些漠然地道:“除了祝贺,我找你还有他事,却想单独一叙。” 他还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他自身的伤唯有面前的轸翼侯才能暂压一时。
“现在?”轸翼侯望了望满座宾客,笑容很是张扬。
白衣人却再也不笑,只是简单地道:“现在。”
从他方才入院开始,自身所携的千里江山,三千世界的宁静便如一张网,罩住了军士的杀气,罩住了宾客的愤然,也罩住了这厅内浮起的焦灼气息,像千斤的重担,强行压制了席间的混乱。“九天箫吟幻剑心”中夹杂的诸多情感更将多半人引入了回忆的旋涡里,再也听不见他与轸翼侯的对话。
但白衣人自己清楚,他身上的伤不轻,此刻更是强提心法与轸翼侯的“天河霸气”相争,伤势只坏不好,渐渐地连他胸前白衣也仿佛渗出一缕血色来。
“林非鱼!”芹芹又是短促地叫了一声,却被白衣人眼神一压,一口气息险些提不上来。她心中又惊又急,更有难喻的伤:七年前那个寄情山水、自然天成的二哥哪里去了?!那天然世界的气息中,竟也夹杂了俗世纷争,再不是以前的恬然了……
**************************************
芹芹却是不知道,她这样的一声呼喊在白衣人心中却是如同惊涛骇浪般蔓延开来。
“我是谁!?叶天然!?林非鱼!?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脑海中泛起的无边困扰思绪引的白衣人脸上极度扭曲了一下。他从那种旁观者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对于眼前的一切竟有种说不清的朦胧感。
此时竟有一个声音在他耳畔用淡淡的口气问道:“你在哪里?”
这是个听来极怪异的问题,白衣男子的意识却是不由自主回道:“我在……回忆里。”
“谁的回忆?”声音继续问道。
“我……我的……”白衣人的意识越发模糊,几乎像要脱离他的身体。
“你不是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吗?!如何说这回忆是你的?”声音丝毫没有放松。
“我……我知道自己是谁……我知道!”白衣人眼前的世界在问话开始的时候已经渐渐崩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