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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2 / 4)

易水市决策层认为城市面貌是一个地方的脸面,决心“下大气力”对影响城市形象的城中村实施拆迁改造,并将这项工作“列入重要议事日程”。可不是,来检查工作的上级领导,来访的兄弟市官员,还有那些来考察项目的大财主们,一到易水最先看到的肯定是城市的外在面貌,并由此得到第一印象,进而影响他对这座城市和城市管理者的评价。这与男女相亲异曲同工,第一次见面,首要的就是看对方的脸,以这脸的可爱程度来盘算自己要投入的热情、精力和财力。市领导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周边城市个个都涂脂摸粉、搔首弄姿,我们总不能甘为黄脸婆吧。于是“以开发带动拆迁,以拆迁促进大改变”的战略思想就形成了,迅速在全市掀起拆旧建新的热潮。现在,易水市已经度过阵痛期,获得新生,大部分城中村被拆掉,在原地盖起商品楼。令人不解的是,房子越来越多,房价居然越来越高,不太符合物以稀为贵的经济规律。

司庙的村民也做好了临战前的准备,那就是争取最大的利益,家家尽可能多地补盖了偏房、南屋,每个院子都变得拥挤、密实、阴暗,站在大门处才能透过气来。这些在一夜之间竣工的建筑非常简陋,他们看起来摇摇欲坠,几乎难以满足人类祖先建造第一所房子时所怀有的遮风挡雨的基本愿望,但这不并不妨碍它们在政府拆迁补偿时被计入建筑面积,换成实实在在的钱,也不会妨碍那些外来的租房客定期支付租金。

我和程飞就在其中一个院子西侧的两间房里,我们称之为西厢房。这家主人在城里买了楼,早搬走了,只定期来收取房租。西厢房的对面当然就是东厢房,一对走街串巷倒卖煤气的妇夫带着他们七岁的女儿住了其中一间,他们糊口的家什是停在大门下的一辆脚蹬三轮车和装在车箱里的三个破煤气罐。另一间住着一对卖饭的年青夫妇,妻子很矮小,他们总是吵闹,但每回都关起门压制着声音。据卖煤气的王志远的老婆说,他们一直在为生不出孩子而互相埋怨,女人骂男人不中用,男人说女人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尽管这样,这对夫妇还是保持着对美好生活的执着追求,他们每天凌晨三点钟起床做早饭,六点多钟便站在街头招呼客人。在大门的左侧还有一间很小的南屋,是不知道哪个学校的一对小情侣的爱巢;大门右侧就是我们的公用厕所。顺便提一句,由于厕里总是黑乎乎的,王志远的女儿常常在厕所门口解大便,刚搬来时我踩上过好几回。

正房有四间,一个做酒水生意的东北人租了其中三间,用作卧室和仓库,他给我递过片子,上面写着某某酒厂销售经理杜行健。另外一间正房的门窗冲着西厢房,只隔了大约两米远的距离,穷些的租客不忍心多花钱租这宽敞的正房,阔绰些的呢,又嫌它终日见不到阳光,所以空闲了好一阵子。终于有一天,陈玉姝成为它临时的主人。陈玉姝的到来使我们这个小社会里的几个男人兴奋了几天,因为她很年轻,很漂亮,关键在于她还是一个单身女人。这当然容易引起遐想。不过,一旦我们窥探到她的秘密,这美好的遐想只好化作一声叹息,然而又萌生新的悸动,新的欲念。

作为社会人,我们习惯以职业定位某个人的身份,比如把王志远叫作“卖煤气的”,把管理别人的人叫作官员或者领导;干农活的自然就是农民。也就是说,每个人在社会的群体里必须担当这样或那样的角色,在这个大家庭里只有职位、行业、头衔,没有父母、兄弟、姐妹。根据陈玉姝的职业——很不幸——官方媒体会将她命名为“卖yin女”,西方有个不带感情se彩的称呼叫“性工作者”;按照民间通用的说法:粗俗者称之为“野鸡”,文明人叫做“小姐”。不过,陈玉姝并不妖治,也看不出她哪里比别的女人脏些。她的房间收拾得整齐干净,不是想象中的凌乱肮脏的样子;脸蛋也是清清爽爽,很素净,还总是挂着淡淡的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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