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说老刘喝醉了,刚才嘴里不住地在叫:“我要兄弟、我要我兄弟!”我告诉小何,这是地震后老刘头一次见他这帮兄弟,他们各自的家里都有亲人遇难,心里难受是自然的。我回办公室给老刘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里。他喝了一点,口里又唤了几声“兄弟”,继续昏昏沉沉地睡去。见此情景,我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刚才回到安监局院子里,我们访谈组还与老陈、小席一道合了一张影,老刘已躺在车里没法参加了,老陈和小席则脸上依然闪着灿烂的阳光。我想,这也应该是悲伤的不同表情吧!〕
周玲:那您是怎么把这些学生转走的呢?
赵海清:走路!
张誉译:当时走了多少人呀?
赵海清:一千多人吧。
周玲:转到哪儿去了?
赵海清:往江油、桂溪方向走,沿着公路走。
〔赵海清接电话。〕
赵海清(四川话):喂,……好,行。……在重庆哪里?哦,好嘛、好嘛,……你不管、你不管,她很好。我不晓得你爱人原来在那里住,不然我都去看了。……你去、你去,把那儿处理好,屋头(家里)安排好,好不好。好!
〔赵海清回到访谈中。〕
周玲:那些学生是什么时候安全到达目的地的呢?
赵海清:可能走到中午十二点一点多吧。
周玲:走了将近一上午。就到江油了是吧?
赵海清:不是,先到桂溪。到桂溪后,很艰难,又到处找车。那一天,13号那一天,我们陈家坝乡,大撤离、大溃退呀……
周玲:学生转了一千多人,还有……
赵海清:学生一走,老百姓就跟着走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赵海清访谈录(9)
周玲:哦,那您一共走了多少人呀?
赵海清:那一天……可能走了至少四五千人左右吧。
周玲:四五千人,一天呀?
赵海清:对。我们乡是一万三千人,但是在家的是一万人,因为我们有三千多人在外务工。那一天可能走了一半。
周玲:那他们是怎么安置的呢?
赵海清:实在讲,我就没管上,我也管不上了,反正我没走。不是后来他们有人给我提意见吗?说没来看他们、没来管他们(笑)。但我也派人啦、派干部啦,15号我们就把乡里面干部中的女同志派到江油、绵阳去照顾我们受灾的群众。
周玲:这些走出去的灾*要是分散安置在哪几个地方呢?
赵海清:江油市接近五千人,九洲体育馆也是五千人。为什么这里有一万人了呢?打工的回来了。然后,我们乡里面只有一千多人。
周玲:就是说基本上这个乡都走空了?
赵海清:对呀,全乡都走空了。
周玲:就只剩你们那一千多人在里面奋斗了。
赵海清:我们村里干部,书记、主任各管一块,我说,一个村分头走,要么书记在乡里,要么主任在乡里,然后再去江油和绵阳。
周玲:那当这些人出去以后,您在这里面在做什么?
赵海清:三件事嘛:救人、转运伤员、疏散群众。救人很艰难,哎呀,那些武警官兵吧,都是些十*岁的孩子,没力气,但是很认真、很卖力,也在流泪,也救了不少,能救出来的都救出来了。那天转运伤员非常难呀,只有部队的军车能够转移。
周玲:有几辆军车呀?
赵海清:两辆。
周玲:一辆军车能转运多少人?
赵海清:一辆车转六个病人。
周玲:您有多少伤员?
赵海清:当天就是五十多个吧。重伤。除了这个,后来一些村里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