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妖魔和人類的角色互換了。它們成為了「倖存者」,而人類成為了「殺戮者」。
「要開大招就從上往下來。」司諾城道,「底樓要是被砸,東瀛科技整棟樓就塌了。誠然這樣會壓死不少妖魔,但不利於後續計劃。」
「走吧,一層層蕩平它。」
他們踩上血海,踏過屍山,沿著「安全出口」的樓梯往上,朝屍臭味最濃的地方而去。樓道狹長,光線暗淡,有鬼物的維度疊加在上,連溫度都降了幾分。
卓天涯正打算掐手印扔符籙破魔障,不料司諾城伸手捏住牆壁,像是撕牆紙似的把整一層維度全部撕開。
「刷拉」聲起,這是鬼物陣亡的痛呼。
卓天涯:……
他乾脆收起了劍,出聲道:「我們分散行動吧,湊一起實在太浪費了。」
「不是吧?」姜啟寧發出官方吐槽,「你看過恐怖片嗎?每次主角團分散行動就會有人領便當啊!像這種陰森森的、死過很多人的大樓,湊一塊兒陽氣充足,分散的話誰知道會被困死在哪兒啊!」
「分散了它們才敢出來。」卓天涯眼神一掃,發現蜿蜒的樓梯已經恢復了正常,「否則我們湊一塊,別想再見到一隻了。」
祁辛黎頷首:「計劃趕不上變化,是我高估了這批怪物的武力值。」
分散行動就這麼順理成章地定下了,只是在臨走之前,拉基問出了盤桓在心頭許久的疑惑:「有一點我始終想不通,同樣是覺醒者,同樣是老靈魂,為什麼我沒有你們強大?」
他看著司諾城和紀斯,坦蕩蕩地說:「自從你們在寧原一戰,我卻連你們的氣場圈都靠近不了,就一直有這個疑問。」
「告訴我為什麼?」
「覺醒者的強弱,難道取決於前世的身份和經歷是什麼嗎?」拉基問道,「我的覺醒時間不算晚,但綜合實力有所不及,我想知道差距在哪裡?」
司諾城的音爆戰機、切割網和長箭,確實激起了拉基的好勝心。而紀斯與司諾城一戰,更是給他的好勝心劃下了天塹。
他服,也不服。
而這番話,也是在場覺醒者的疑惑。情不自禁地,他們將眼神轉向紀斯,想求一個解答。
紀斯笑道:「覺醒者的強弱從來不取決於你前世是什麼,而是取決於你對自己的接受度是多少。」
「接受度?」
「接受度越深,你就會越強大。」紀斯注視著他們,「所謂的接受度就是——接受你所經歷的一切,以及你所作過的一切。無論是好還是壞,經歷過放下、釋懷、頓悟、升華四個階段,才算真正的『接受』。」
「你們能真正做到這一點嗎?」
紀斯問道:「老靈魂的經歷和積累確實多,但心魔叢生。歷時那麼多世,你真的能接受每一個輪迴中的自己嗎?或許,你在某一世是十惡不赦的犯人,奸詐狡猾的小人,被人陷害至死的善人,付出卻不得回報的好人。」
「你真的能放下心結,敢於直面嗎?」
「你能完全接受自己的惡與善嗎?」
「比如……」紀斯看向拉基,「你真的能徹底接受自己野獸的一面嗎?茹毛飲血,嗜殺殘忍——你不能。」
又看向祁辛黎,「你能接受自己是個和尚嗎?粗茶淡飯,頭無三寸發——你也不能。」
「能忍受曾經的背叛、災難和失去的『應得』嗎?能放下每一世的親人、愛人和以前的人格嗎?」
「你們不能,甚至還會迷失自我、被愛恨左右,所以你們桎梏了自己。」紀斯輕笑,「人本就是善惡、陰陽、好壞的一體,覺醒就是讓這些融為一體,成就全新的你自己。等你們頓悟的那天,才是真正強大的時候。」
「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