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斯:……
在一言難盡的世界遇到一言難盡的人,這乾的是人事嗎?
外街的火勢依然很大,估計是燒到了難以用水撲滅的東西,無形的魍魎還在垂死掙扎。紀斯仰頭望向灰濛濛的天,覺得再等下去,怕是要出枉死的受害者了。
也不管對面是否站著個人,紀斯再度抬手:「雨來。」
司諾城:……
一次不夠再來一次,你當自己是噴水的龍王嗎?這要是還能中,我就叫你一聲——
神奇的是,雨勢真的比之前更大了幾分。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打在司諾城臉上,饒是他往樹葉濃密處一退再退,也逃不過變成落水狗的命。反觀紀斯,白袍似乎能防水,倒是比他乾淨多了。
司諾城:……我就叫你一聲烏鴉嘴。
他到底是年輕了些,不知是受紀斯的氣場壓迫,還是受心情的影響,突然起了點年少時的勝負欲。
無論在什麼場合,他從未被人比下去過。一時話不過腦,他仿著紀斯的話懟了句:「傘來。」
沉默,沉默是避雨的你和我。
司諾城半點不尷尬,只是淡定地拿出手機,撥通了場外求助的電話:「你給我過來送傘。」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論攀比,他從不遜色於任何人。
紀斯:……
大祭司沒有說話,他安靜地佇立在樹下等到火勢漸滅。再抬眼看向公園小路上提著傘跑來的年輕男子,對方滿面紅光,一副想看大戲的模樣。
呵,雨停!
大杖輕點地面,於是,雲收雨歇。
此刻,一位沒錢沒房沒車也沒人送傘的大祭司轉身離去,壓根沒往後頭看一眼。
你有人送傘又如何?能讓天公作美的我才是真男人。
「呼、呼、呼……傘!傘來了!」俞銘洋跑到司諾城的跟前,四下一張望,「誒,我特地帶了兩把傘,跟你對對子的那個人在哪?介紹一下,做個朋友唄!」
「朋友?」司諾城回神,擰了一把水,「有你一個豬隊友添堵就夠氣了,還來第二個?」
俞銘洋:添堵?
噫,還真吃癟了!你小子也有今天!
這個朋友,我特麼交定了!
……
紀斯步行穿過半個城市,在凌晨尋到了一處營業的網吧「打尖住店」。
兩元一小時,包夜提供一瓶可樂,另付十元可供包廂。紀斯摸出濕淋淋、皺巴巴的鈔票,一場大雨讓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好在老闆不介意,他收下了鈔票,給予紀斯來到地球後的第一波人性關懷:「你長得這麼帥,居然還是要靠手嗎?」
「看來媳婦是真的難找,我母胎這麼久不算失敗。」老闆塞給他一包餐巾紙,「送你了,投緣,不收錢。」
紀斯:……
大祭司吐出一口濁氣,跨入了三平米左右的小包廂。裡頭體貼地沒有安裝任何攝像頭,只放了一台電腦、一個垃圾桶和一個掛鉤。
他坐下來,搗鼓著開啟了電腦,首先確認了自己降臨的時間。
2221年12月12日……距離友人們經常提到的大災變年限2222的到來還差半個月。
他或許會見證一個星球的覆滅,又或許會看到一個世界的破繭。天命能不能改,看人心情不情願。
人間共業……
他會把自己的手遞出去,握不握住這隻手,就看他們自己了。
一時間,大祭司的眸中光華流轉,他往袖裡乾坤掏出了占卜的龜甲,隨意一拋。龜甲在空中翻轉,旋轉交織著命運的軌跡,扒出一線可窺的天命。
它落在紀斯手裡,通體發黑,有一點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