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王承恩一个太监,也觉得此事有些羞耻。
然而此事却不能不办,天子如今在京城压制文官,大张旗鼓变法,正需要前线一场大胜来增加威望,震慑江淮一带的江北军。如果五万新军全部折在陕西北部,恐怕不但天子的威望会受损,文官们甚至会集体反扑。
江北军在南方,攻不到京城去。但是京城附近的蓟镇、宣府和大同各镇有十几万营兵。这些营兵表面上是大明的兵马,实际上各级将领全部是文官提拔的。天子如今以一己之力硬撼满朝文臣,若是京营殒殁,京城附近的杂兵们很可能闹事。
天子变法彻底断了士绅的财路,文官的反扑也必然是十分凶狠的。说不定这些杂兵会效法当年李植所为,攻到京城附近兵谏。
所以无论如何,京营兵马必须赢。如果京营输了,天子好不容易搞起来的均赋变法可能就会夭折。
王承恩吸了口气,带着宦官走进了王府。
王府的大殿门口,李植头戴乌纱折角向上巾,身穿四爪金龙盘领窄袖袍,站在高台上等待王承恩。
此时李植身为郡王,不是王承恩一个司礼监太监可以怠慢的。他快步走到高台下面,拱手拜倒:“王承恩见过天津郡王殿下!”
李植笑了笑,打量了王承恩一番,只觉得王承恩一脸的疲劳,似乎好长时间没睡好了。
作为天子身边的第一亲信,王承恩不但要伺候天子,还要担心家国社稷,这压力实在是有些大。
李植一挥手,说道:“中贵人随寡人入殿吧!”
王承恩大声唱诺,走上了高台,进入了王府的大殿。
进入大殿,王承恩发现天津巡抚李兴等大臣都已经等在那里了。众人看见天子的亲信来了,都上来和王承恩见礼。王承恩此时来天津求人,自然是一一回礼。
李植坐在王座上,淡淡问道:“中贵人此番来我天津,所为何事?”
王承恩听到这话,看了李植一眼,拱手说道:“郡王殿下,咱家这一行,是来为京营新军求一套防雨的器材的。”
李植淡淡答道:“哦?”
王承恩快语说道:“殿下,咱家直说吧,现在五万京营新军困在陕西中部县,因为缺乏防水器材进退不得。这日子拖久了,恐怕迟早要被闯贼断了粮道。如今之际,只有殿下制造出防水器材,才能救下新军。”
李植听到这话,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兴看了看李植的脸色,哈哈一笑走了出来,说道:“中贵人此言差矣。天子当初有言,虎贲军占领潼关后不需西进,只需在河南静待新军的捷报便可。天子如此言论,自然是不需要我天津上下插手陕西的事务。”
“天子都已经放话了,中贵人怎么能擅自瞒背天子,到我天津来讨要防雨器材?”
李兴这句话,就是打王承恩的脸了。
傻子都知道,若是天子朱由检不发话,王承恩自然不会来天津讨要器械。然而王承恩却不好意思说这事是天子布置的,因为当初虎贲军打得闯贼落荒而逃时候,天子圣旨上的气魄实在太大。当时天子以为陕西的战事不足为虑,六万新军弹指可灭闯贼。
谁知道阴沟里翻船,如今变成这样的局面。
难道王承恩要承认这次是天子拉下脸来求李植?王承恩不可能承认这一点,他便是拼了命,也要维护天子最后的一点脸面。
脸上红了又白,王承恩站在大殿中央说不出话来。
李兴其实是有些恼火当初天子的圣旨的。当初他率兵占领潼关,眼看就要再下陕西一省,立下大功,结果却被天子一道圣旨拦住。李兴眼看自己就要到手的功劳被天子抢去,十分不痛快。此时看见王承恩的尴尬,他还想出言嘲讽。
但是李植挥了挥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