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大雅的玩笑而已,苏先生你别介意。你我之间其实本无情分一说,苏先生同我谈情分,是高看我了。”
窗外月朗星稀,照的青石路面如积水一般,远处青山隐约可见。季青宛揪出领口头发,斟酌道:“其实吧,我穿衣裳,并非是为了同苏先生逃出静王府。苏先生站着,我躺着,视线上有些距离,我穿了衣裳,便能站起来同你说话,不必隔着这重重床幔。且苏先生须得知道,静王殿下回府之前,我一步都不会离开静王府。”
青年好听的嗓音从屏风后传来:“决定了?”
她重重点头:“嗯,决定了!”
死固然可怕,然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逃避死亡的过程。假使今夜季青宛成功逃离静王府,混入茫茫红尘中,岁月不待人,为躲避静王的追杀,她从此只能隐姓埋名的活。等数年后,静王同女帝闹翻,丢了权势与性命,她才能重新站在太阳底下。
她不愿活得如此窝囊。
衣衫摩梭之声阵阵,苏景自屏风后踱步出来,到她旁边,抬手一指庭院中的夜来香:“你看那些花。”
夜来香花香本该浓郁,此刻,她却只闻到了苏景身上的杜若香气,清新解乏,浓淡恰到好处。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胸膛起伏的厉害,她稳住心神,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唔,做甚?”
青年忽然贴近她,清浅的呼吸声平稳,放大的俊颜触手可及。心脏跳的愈发厉害,她伸出舌头去舔嘴巴,紧张道:“你,你凑得这么近做……”一句话没说完,苏景突然伸出手,在她脖颈处掐了一下,不疼不痒,微微酥麻。
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暗,花影重叠的屏风一会变成两架,又变成三架,腿脚一齐发软,她仰面向后倒去。
腰间多出一双手,险险接住她倾倒的身子,杜若花香涌进肺腑。昏厥过去之前,她隐约听见苏景失语呢喃:“当年你不告而别,我寻了你数年,如今你想死,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死。你为何总不听我的话?”
季青宛抖着睁不开的眼皮,勉强撑着想,一定是方才他掐她的那下,使她脑袋迷糊了,产生的错听。苏景不可能同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近来总是犯迷糊,隔三差五梦见些稀奇古怪的事,梦中有细雨浇淋的江南小筑,有抚弄古琴的白衣公子——总是背对着她,弹完整首曲子都没转过面,搞得像无脸男似的。偶尔还会梦见妇人难产的画面,昨夜尤甚,她甚至梦到一位妙龄少女被长刀戳中胸口,将死之际,还剖出一颗真心向她告白。
鉴于此,她听岔苏景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咬你啊
长夜难明,云影随月飘移,打更的老伯裹紧粗布衣衫,寻了个偏僻的角落蹲下,偷得片刻空闲。远处有模糊人影渐行渐近,身形颀长高大,怀中似乎打横抱着甚么物件。他略略思寻,恐偷懒被人揪住,告到管家那里,趁着人影未近,轻手轻脚的往更偏僻的地方挪动。
季青宛是被颠醒的。颤巍巍睁开眼时,苏景抱着她,正好走过座弧形拱桥。她认出拱桥是静王府中的映月桥,心下有些庆幸。幸亏她清醒的早,不然真被苏景带出静王府了。
青年抱着她专心走路,似乎并没发现她已清醒,神情专注谨慎,不时扭头朝四周张望。
季青宛吐出半截舌头,呆呆看着苏景,无声的发着花痴。
苏景长得当真好看,朗目疏眉,高鼻翘睫,气质风流隽雅,只是不知为何总穿紫檀色的衣衫。他穿别的颜色衣衫,应当也很好看,譬如白色,还有藏青色。
她看得正痴迷,苏景毫无征兆地低头,刚好撞上她未来得及收起来的放肆的眼。他似乎有些惊讶,应当是惊讶于她这么快便转醒了。
偷看被当事人抓个正着,季青宛有些尴尬。此等情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