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当年不去北疆,留我一个人在苏府,木流火怎会有可乘之机?我躺在产床上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冲进来告诉我,你不爱我了,你不愿意娶我。她甚至杀了她的亲生妹妹七月!”眼眶热的厉害,她抬手盖住眼睛,哑着嗓子道:“七月她才十七岁啊,她甚么都不懂,却要在如花的年纪里早早死去。我死了没甚么的,父亲母亲不在那年我便应该去死的,可我的孩儿和七月是无辜的啊,他们甚么都不曾做过,他们为何要和我一起死去?”
她抽了抽鼻子,盖住眼睛的指缝里有水泽漫出:“你信木流火一句话疑我五年,哪怕五年后再见,你也迟疑着不肯靠近我。我在你心底便这般不堪么苏景?”
百声子时钟敲了大半,厚重钟声能静得了善男信女的心,却静不了季青宛与苏景的心。
☆、报旧仇
苏景默然听着,季青宛每说一句话,他便觉得有刀子在他心底割一下,刀口极深,割的他没力气反抗。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他抬起手,想摸一摸季青宛的脸庞,顿了许久也没勇气摸上去。他失声唤她:“兔兔。”
季青宛惧怕的捂住耳朵:“你不要这样唤我。苏景,不要这样唤我。临死前我做过一个梦,梦里你温柔的唤我兔兔,唤完兔兔后,你用尖刀□□了我的心脏!”
似乎没有了力气,苏景踉跄着扶住红梅树,失落笑道:“我怎舍得把刀尖对你。”
眼前模糊的厉害,季青宛不想再和苏景待在一起了,她转身朝家的方向走,鼻音浓重道:“你不舍得拿刀尖对我,可你会借刀杀人啊,木流火就是你的刀,一把开刃的绝世好刀。”
年前下的一场雪堆在脚底,被路人来回踩踏,早失了洁白的颜色,瞧着脏兮兮的。
苏景向着季青宛离开的方向望去,数十年如一日养成的冰冷面容稍显松动,似从喉咙里逸出来一般,冲着她平着声儿道:“你总怪我不该离开你去北疆镇守,焉知我亦有我的苦衷?”见季青宛顿步,他扶住蜿蜒的寒梅树,一鼓作气道:“你一走便是五年,怎么都找不到,我以为你穿越回你的时空了。师父说过,若你真心爱我,我便能将你留在璧国,若你不爱我,你会返回你原本的世界去。”
他任由落花在肩头堆积,语气中有一丝哀婉,有一丝后怕:“从北疆回来后,我动用了师父传授的秘术寻觅你,试了不下百次,始终寻不到你的下落。牵丝蛊蛊力强盛,除了你回到原本的时空,都应该能搜寻到的,哪怕你死了也能搜寻到。”
“我从未真正相信木流火所言,只是顺着她的话在骗自己罢了——半途变心好过从来没爱过。我哪里是在疑心你,分明,疑心的是我自己——疑心没能力让你掏心爱过。”
季青宛不懂牵丝蛊是甚么东西,但若苏景所言不假,他的确找不到她——她是死了没错,可她在死后穿越回了现代,牵丝蛊再厉害也没法穿越时空去寻人。
她停在石墩旁边,揩了揩眼角的泪珠串儿。苏景殚诚竭虑道:“昔年是我善妒,亦是我识人不明,开脱不了其中过错。再次在璧国碰见你,我很欢喜,然你已将我忘了。我曾领着箐勒在你面前来回踱步数次,你不曾抬头看我一眼。璧国上下皆言苏景慷慨洒脱,焉知我只是百千俗人之一,患得患失得厉害。”
他怕啊,怕季青宛再一次离开,所以他连靠近她都不敢,所以他再三拒绝她。
河汉迢迢星月遥,寒风凛凛如尖刀。季青宛背对着苏景呛然一笑。她想慷慨的说一声都过去了,譬如朝露蒸发浮云飘散,终有尽时。却梗在喉头说不出口。她转身端视苏景,似笑非笑道:“所以你想说,你仍爱着我?”
寒风扬起苏景的墨发,露出他恍若天人的一张脸:“朝思暮想。”
眼角的泪珠被风风干,季青宛咬一咬嘴唇,歪着头笑了。她一直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