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不断,半热半寒,是历代蝶仙谷谷主重伤时休养的地方。万不曾想到,我竟也会用到它,枉费了慕醉那句“城府过深”了。若真是如此,那慕醉大可不救,但……终究一片痴心罢了,做的再多,也是错,是居心叵测、揣意不良。
倚在寒玉栏上,温润的水流浸着身体,四肢松懈,才觉得已经多日不曾安歇,热气蒸腾中,慢慢地陷入梦乡。
梦里依旧是那个冬天,我与香袖偷偷溜出诗府,偶然听见路人议论“慕醉”二字,年幼少儿心性,竟未料到他便是慕醉,是烈夙王室的嫡长子,能让世人议论着的,又岂会是平民小卒?早该知晓他必定是天潢贵胄,非比寻常。
“你想知道他是谁?”玉口微翕,清寒的话语如雪一般飘落,落在我的心里,所以被凉得惊坐在雪地里。似乎那么一瞬间,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与我。世间的尘嚣都远离我们而去,在那么辽阔广袤的土地上,只剩下了这一抹黑与白。冰凉的眼眸、寒冷的言语,那个在世俗中初初展露风姿的少年,以一种强势的姿态进驻了我的心、
下一刻,却又看见他满身是血的站在尸体遍布的战场上,发丝迎着风乱舞,双目赤红,整个人摇摇晃晃无力支撑,吓得我立刻醒过来,才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一旁的宁姑见我醒来,恭敬地回道:“谷主已经睡了一天多了,綾绡姑娘已候在听雪轩多时。”
心中因为适才的一场梦变得惴惴不安,口气也变得狂躁:“让她立刻过来。”我几乎是无法支撑自己,素手紧扣住寒玉栏,不敢去想象梦中慕醉一身是血的样子。在綾绡进来时,颤颤巍巍地问道:“慕醉他……是不是……是不是……”却不敢再问下去。
“无事,大捷已传回邺京,谷主莫要担心,冥隐公子的书信中提到,慕醉的左手中了一箭,箭上淬有少许的寒冰烈,但好在鸣凤血药力持久,已无大碍。大军休整三日后即可班师回朝。”綾绡见我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因为之前五万军队的覆灭,军中有不少人都想要在破城的那一天屠城,不过已经被镇压下来。带头的几个人,据调查,与卓暧脱不了关系。”
我收回心绪,清了清嗓音,“那几个人给我继续盯着,合沐不可能就这么亡国的,叶枫一定留了后招,尤其注意着烈夙的官员动向。”挥手让綾绡退下后,思虑了半晌,才道:“宁姑,到清音阁取一套衣物,本尊要出谷。”既然他不日便要班师回朝,我久待于此绝非良策。
出乎我意料的是宁姑“刷”的一声跪下,面色紧张,“谷主,宁姑求求你,您的伤势这么重,至少要在寒玉潭休养三日,日后落了病根怕是追悔莫及。所以宁姑求求谷主,这一次万不可任性而为。”
我看着跪在池边的宁姑,当年师父从匪寇手中救下她时,我也不过刚刚入谷不久,印象中她似乎极少言语,若非师父逝世前交代我要保她一世安稳,恐怕我会忘了谷中还有她这个人的存在。现在她跪下求我,这……“宁姑,我只在寒玉潭休养三日,三日一过,我必出谷。让綾绡备好马,随时向我通报慕醉的行程。”
宁姑起身点头,慢慢退了出去。
綾绡的回报中可以看出,慕醉自那日大捷后,军威大振,横扫合沐,攻入王宫,生擒叶枫。现在是人的言论皆道烈夙王冲冠一怒为红颜,严厉斥责叶枫卑鄙无耻、宵小之辈。
两日后,慕醉率军凯旋,一如当初我们相遇的那一年,他大放光彩,引得无数人的赞叹,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旁有了娇人相伴。
“我不在,一切照往常那样,实在有事,通知悠舒公主也可。”我抚了抚面纱,拒绝了綾绡的随同,刻意忽略了她们的担心。
估摸着慕醉的行军速度,也便不曾坐着马车,毕竟回去后,一切都需要重新布置,以免被慕醉看穿什么。尽管在寒